她不值得,不值得摄政王这般真心待她。
她知道这颗心就像是干涸的土地,枯死的树木,无波无澜的死水,这样的她根本就不会有回应的。
她再次抬头看向季凌洲,已是泪流满面。
她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因中了药不得已对男人qiú • huān,也恨重生一次,仍然无法摆脱被季容笙摆布的命运,即便是她今夜出了摄政王府,她还是难逃厄运。
她想为前世凄惨死去的自己报仇,可她根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报仇。
“对不起,殿下的心意念念注定要辜负了,请殿下收回对念念的心意,念念是不会回应的……对不起。”
季凌洲一把将沈念紧紧地抱在怀里,见她神色痛苦,愧疚自责,他的心紧紧地揪在一处,心疼如绞。
他弯了弯唇角,苦涩一笑,他知晓沈念对他防备心甚重,可她是那般天真明媚的女子,她却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她为何不愿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她如此痛苦,这到底又是何缘故?
“本王喜欢你,本王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念念不必自责,更不必觉得愧对本王。”他衣衫尽湿,本就是强撑,此刻更是一阵阵眩晕,浑身冷得发抖。
“殿下,若是念念永远不会爱上一个人,更不会有回应呢?”
她那浓而密的双睫上挂着晶莹的珠泪,身子轻轻地抖动,神色痛苦不堪,竟然捂着面颊,压抑地抽噎着。
季凌洲嘴唇轻颤,却没未说出一句话,他觉得身上寒冷刺骨,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四肢传遍全身,他知晓是那些凉寒的药物催动了体内的余毒,他所中之毒要提前发作了。
“咳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他再次松开帕子,雪白的帕子上留下了零星几点血迹。
他不奢望沈念能答应他,就像现在这样,她还在他的身边,这一生平安顺遂,这样便很好,而他相信,总有一天沈念会愿意为了他打开心扉的。
他淡淡一笑,虚弱地道:“好,念念说的话,本王记住了。”
尽管他知晓沈念不爱他,他会因此觉得失落难过,但他绝不会轻易地放弃,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等到沈念。
他太累了,身上太痛了,这种痛让他牙关打颤,浑身发抖,身体甚至开始痉挛。
他只觉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
沈念吓得随手抓了一件斗篷披上,顾不得穿上鞋袜,跑出寝殿外,大喊道:“快来人啊,来人,快传太医!”
长歌匆忙赶来,他请来了孙太医,孙太医赶紧进屋给摄政王诊脉,沉着脸,皱着眉头对长歌道:“快,快扶殿下去暗室。”
长歌明白孙太医的意思,孙太医和长歌早已达成了默契,摄政王在那凉寒的药物中泡了整整一夜,他本就因中毒,身体极其虚弱,那阴寒的药物催发了体内的剧毒,原本每个月月底才发作的剧毒,提前发作,只怕他会有性命之忧。
孙太医需施针为摄政王解毒。
此刻季凌洲陷入昏迷,情况已是十分凶险,长歌只得对沈念拱手道:“沈娘子,殿下吩咐过,待为沈娘子解了情丝缠,便由属下送沈娘子回府,这是摄政王殿下为沈娘子准备的衣裙,沈娘子可随梨棠去芬芳阁沐浴,属下会为沈娘子备好马车,送沈娘子回府。”
摄政王是为她才病倒的,她见摄政王病得凶险又虚弱,总是不能放心,便问道:“殿下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没有比现在更糟糕了。殿下身中剧毒,身体本就虚弱,身上旧伤未愈,又在那般极阴寒药物中泡了一夜,此刻身体已是极度虚弱,剧毒发作,只怕浑身像是被针刺一般难受……”
长歌见沈念红了眼圈,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便想着沈念只是个未经风浪的娇滴滴的小娘子,又是自家王爷的心上人,他担心方才说的那些话吓到了她。
他便改口道:“那个,有孙太医在,殿下定会没事的,殿下便是为了沈娘子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摄政王为了沈念,在上元夜不惜以命相护,也不忍见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殿下还没有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又怎会让自己出事。
摄政王是长歌见过的最有毅力,心智最坚定之人,剧毒每半月发作一次,此前他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他也定会熬过去的。
“我不走,我要等殿下醒过来。”沈念原本以为摄政王重病缠身,这才身体虚弱,没想到他的病却是因为中毒。
她想起了前世,就在她封妃大典的当日,她在前去宣明殿的路上被人推下金明池,那日岸上的宫女太监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眼看着她就要淹死在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