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摄政王,珍太妃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孩子长大了,便会离开我们,我们就要放手,让他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凌洲是个心怀天下,至善至孝的好孩子,若不是顾及我……唉,是我连累了他。”
沈念对这些旧物爱不释手,拿出一个小小的蹴鞠在手上把玩,就像是看到小时候的摄政王,他是先帝最疼爱的幼子,又被珍太妃用爱呵护着长大,才这般心怀善念,将温柔渗入骨髓里。
她反过来宽慰太妃,“娘娘别担心,殿下一定会将我们救出去的,殿下所谋之事也都会成功的。
珍太妃轻嗯了一声,“我打算将这些都赠给念念,念念能替我保管这些旧物吗?”
沈念知晓太妃的深意,她被困在宫里出不去,季容笙已经控制了皇城,强留她在宫里,摄政王若要将她救出去,却并不容易,有这些旧物陪着她,也能给她等待和活下去的勇气,只要他们的心在一起,便能等到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我明白了,多谢娘娘。”
珍太妃抿唇一笑,看着沈念脖颈处的那道伤口,关切地问,“念念的伤口还疼吗?我这里有去疤的香膏,女孩子肌肤娇嫩,落下疤痕就不好了。”
珍太妃为沈念拿药膏,替她涂抹在伤口处,那药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涂在肌肤上让人觉得冰冰凉凉,疼痛都觉减轻了。
“念念好好睡一觉,记住,你的平安最重要,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沈念鼻头一酸,红了眼圈,“我明白了。”
……
戚贵妃疯了,在慎刑司的地牢中自尽身亡,季容笙却并没打算就这样轻易便放过昭明宫,他将戚贵妃身边的心腹女官和太监都赐了白绫和毒酒。
一夜之间,从昭明宫中抬出了十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整个后宫都人心惶惶,都担心太子出手对付了戚贵妃,下一个就会来对付她们。
那些试图帮助主子逃出去的宫女太监都被杖毙,那些想要逃出去的嫔妃皆被下狱,与贵妃交好的宁嫔和德妃被太子打入冷宫,也被赐了毒酒,用草席裹了抬出去。
后来沈念听人提起那晚太子的所作所为,仍觉心惊肉跳,惊惧非常。
宁嫔指证太子的生母云嫔和齐国公私通,听说是德妃从齐家搜出了那一半绣着桃花肚兜,而这一半的肚兜上正绣着云嫔的闺名菀如,云嫔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得含恨自尽。
太子此举是为母报仇,也将后宫中戚贵妃一党彻底的拔除。
当金吾卫闯入宁嫔的春杏宫和德妃的仁德宫时,刺死了春杏宫和仁德宫的宫女和太监,将两位娘娘从宫里拖了出去,哭喊声震天,血染宫门。
后半夜雷声震天,下起了暴雨,那哭喊声混合着震动天地的雷声,让那些闭宫不出的嫔妃和宫女太监像是身处无间地狱,拿着腰悬佩刀的金吾卫就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
暴雨冲刷着宫门,那雨水变成了恐怖的血水,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久久不散,负责打扫的宫女和太监冲洗了整整三日,才洗净了鲜血。
第59章
太子处置了后宫妃嫔,为生母报了仇,才终于想起了中风昏倒在龙椅上的皇帝,他坐在玉清宫太子席位上,听着李安和王将军回禀后宫的情况,当听到那些惨死在冷宫中的嫔妃,他端起酒杯,饮尽了杯中的美酒,薄唇微勾,嘴角带着一抹凉薄的笑。
听到那些杀母的仇人纷纷被伏诛的消息,他开怀畅饮,将玉壶中的酒都饮尽了,烈酒过喉,却觉得辣得爽快,今日他终于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痛苦全都释放了。
他手执酒壶,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又将那杯酒洒在地上,“母妃,儿臣总算为您报仇了,您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歇了!”
他看向中风倒在龙椅上的元昭帝,此刻大殿中除了太子,东宫侍卫首领李安和金吾卫大将军王言清之外,那满是狼藉的大殿中只有张内官跪在地上低声的抽泣,独自守着元昭帝。
昔日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倒在龙椅上,无人问津,再也没有人想起他还病着,若是没得到救治,会有性命危险。
季容笙走到上首,俯视着身穿龙袍,鬓发斑白而散乱的父皇,他冷眼看向元昭帝,好像正在思考是否应当留他一命。
父皇素来不喜欢他这个儿子,母妃被辱自尽后,他在宫里受尽了排挤和欺辱。
他的那些亲兄弟姊妹戳着他的鼻尖,骂他的母妃放荡,骂他母妃是个私通朝臣的荡?妇,他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欺负他,经常不给他饭吃,他有时候一饿便是一整天,他清楚的记得,有个宫女为他端来了戚贵妃宫里的狗食,让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要是不吃,就只能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