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眉心一皱,见几个太监将玉质的书案摆在屋里原本的那张书案的对面,又将折子整齐地摆放在桌案上,便不解地问道:“王总管此举何意啊?”
王贵躬身行礼,“太子殿下说了,明日大婚后,殿下便会来长信宫披阅奏折。”
“可这不合规矩。”
王贵脸上堆着笑,“殿下这不是伤到手了吗?实在不方便执笔,殿下还说了,沈娘子是大周的皇后,定会以大局为重,为君上分忧,最重要的是太子喜爱沈娘子,这份荣宠,也是后宫里独一份呢!多人都羡慕不来呢!”
她才不要这份恩宠,她此刻恨不得被季容笙打入冷宫,最好能和季容笙老死不相往来,她才不要这令人窒息的宠爱。
沈念福了福身,恨得咬牙切齿,“多谢王总管,臣女明白了!”又对花怜吩咐道:“你送送王总管。”
她只恨方才包扎伤口时没再用些力,最好将他勒的血流不止,三天下不了床才好,他竟将折子都搬来她的寝房,想要和她朝夕相处,日夜相对,以此来折磨她。
她恨得捏紧拳头。
花怜送王贵出了长信宫,王贵见方才沈念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咱家怎的觉得沈娘子不太高兴啊!”
花影在心里冷笑一声,能高兴才怪,小姐一直想要摆脱太子,却被迫进宫,非但不能躲着太子,如今太子竟将书案搬来,还打算天天住在长信宫里,和小姐朝夕相对,娘子能高兴吗?在她看来,太子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难道竟看不出娘子很讨厌他吗?
可花影还是忍着心里的不爽快,脸上堆着笑,“小姐很高兴,难道王总管竟没看到小姐方才热泪盈眶,很是感动吗?”
花怜又往王贵手中塞了几片金叶子,王贵哪里敢收,连忙推了回来,笑道:“沈娘子高兴就好,沈娘子一高兴,殿下的心情就好。”他也能少受些责罚。
沈念觉得身心俱疲,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琴谱,靠在贵妃榻上,翻开那本琴谱,从书页中取出一支白海棠,这是摄政府芬芳院的白海棠,是她临走时,从枝头折下,夹在书页中带进宫的。
只当是为自己留个念想。
玉佩她给了谢长庚,让他转交给季凌洲,那支南珠簪子虽说最后又辗转回到了她的手里,但她不敢带进宫,留在了芬芳院,只担心会被季容笙夺去。
看着那一箱金灿灿,尤为刺眼的簪子,她心中猜测太子此举定是对她的警告,警告她应该忘记过去,既然进宫了,便该和摄政王一刀两断。
她闭上眼睛,想甩掉和季容笙周旋的疲惫,合掌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祈祷摄政王能服下解药,能解了毒,能骑马拉弓。
但愿天地之大,任君驰骋。
“小姐,御膳房送来了小姐喜欢的点心,小姐今日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还是用一些吧。”花怜让那送膳食的小太监将食盒中的点心摆上了桌案。
沈念睁开眼睛,眼眸中像是带着几分潮意,她看了一眼那雕刻精美的糕点,“我不饿,但是你和花影今日随我出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用饭,你们先去用一些吧。”
花影却着急地道:“小姐不吃,我也不吃,就当是减重了。”
话音未落,她腹中传来一阵叫唤,将沈念逗笑了,“看你还嘴硬,你的肚子都在抗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