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接过圣旨,心都冷了半截,浑浑噩噩地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锦书将萧暮云棺椁运送出城,送往金陵,忍受着府里和外人的非议和白眼。
沈懿宠妾灭妻,纵容妾室害死原配正妻,最后丢了官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遭受着外人的白眼和唾骂。
他又冷眼看着田氏被人剥去了身上的华丽的锦缎,被两个婆子在怀里塞了个恭桶,被推了出去,推去河边刷恭桶,田氏嘴里骂骂咧咧,一时说自己是将军夫人,是沈家的女主人,一时又撒泼耍赖,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身形高大粗壮的陈婆子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田氏被打得眼冒金星,这才安静了片刻。
田氏捂着被打的红肿的半边脸,坐在地上,压抑地哭出声来。
第101章
田氏一边哭一边骂:“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等着瞧,待我的盈儿嫁入高门,来接我的那一日,我定会撕烂你们的皮。”
几个干粗活的婆子围在一起,哄笑不止,其中一个粗嗓门的婆子,手叉着腰,一把揪住田氏的襟口将她提了起来,在田氏的面上唾了一口,“我劝你别再做梦了,你作恶多端,害死夫人,大小姐和少将军必不会饶了你。如今将军府是少夫人当家,家里赏罚分明,少夫人雷厉风行,以身作则,约束后宅,眼里揉不得沙子,少夫人最恨的便是内宅争斗,妻妾相争的那一套了。”
陈婆子索性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嘴角含着一抹讥诮,“老爷虽然糊涂了一辈子,又被你蒙骗了一辈子,但老爷因你丢了官,也看透了你这毒妇的坏心肠,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了。”
田氏坐在地上拼命的摇头,她不相信沈懿会对她如此绝情,沈懿最宠爱的就是她了。自从她嫁入沈家,就连侯府嫡女都不放在眼里,她生下了一子一女,为将军府开枝散叶,她虽说是个妾室,却比嫡妻还要风光,她将沈懿的心牢牢地抓在手里,让沈懿对她言听计从,如今萧暮云死了,她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她气得将那难闻的恭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股令人窒息作呕的气味,让她觉得恶心想吐,那恭桶上残留的液体溅在陈婆子的粗布衣衫上,陈婆子暴怒非常,一把揪住了田氏的头发,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石凳子上,田氏被撞得头晕眼花,额头瞬间血流如注,鲜血淋漓。
陈婆子又一巴掌扇了过来,打得田氏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
“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田姨娘吗?敢得罪我陈婆子,也不打听打听这后院由谁说了算,仔细我扒了你的皮!少夫人说了,日后你便是这后院里的最低等的奴婢,人人都可使唤你做事,夫人还说了,这后院里的恭桶都归你,刷不完,不许吃饭。”
陈婆子冷哼了一声,怒道:“若我是大小姐,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个毒妇,我定拔了你的舌头,削去你的四肢,让你流尽每一滴血。对了,你不是指望你那宝贝女儿来救你吗?我听说沈盈跟了个老太监,哈哈哈,对,你没有听错,太监,一个没有根,甚至都不能算做男人的人……”
陈婆子笑得乱颤,肥胖的身体不断地颤动,她一脚狠狠地踩在田氏的头顶上,让她的半边脸彻底地陷进了泥地里,那恶心的恭桶就滚落在她的脸侧,那股令人觉得难闻作呕的味道直往人口鼻里钻,几欲让人窒息。
田氏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的呜咽,泪流满脸,连一句话完整的话说不出。
陈婆子轻嗤了一声,颇为惋惜地放开了田氏,冷笑道:“实在可惜了,好歹也算是这府里的小姐,虽说是个庶出,可惜却不知洁身自好,相貌倒是不错,倒是可替儿子讨来当媳妇。我儿子相貌虽差了些,但好歹也算是个真的男人。”
陈婆子说完大笑不止,田氏的脸痛得要命,感觉无数颗细小的碎石子扎进了脸颊的肌肤里。
她这张脸涂抹了无数的香膏细养出来的,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心里却觉得越来越绝望。
她嘴里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这样的……盈儿会嫁入高门,她会来接我,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我会比夫人还要风光……”
田氏想起了陈婆子的儿子,陈麻子,人如其名,满脸的疮疤,脸上都是坑坑洼洼,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麻子。
想起陈麻子的那张脸,田氏靠在地上,不停地作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婆子奚落羞辱了田氏一番,这才终于放开了田氏。
田氏从地上爬起身来,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血,她拖着一身的伤,浑浑噩噩地提着恭桶去了河边,赌气将恭桶丢进水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哭。她总觉得全身都是那股难闻恶心的味道,她将手放在冰凉的河水里搓洗,搓得手掌通红,好似要将皮都要搓掉了,却仍觉得腥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