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石书将颜料瓶投到垃圾桶后就再没有动作。
虞清却没有放松,他身体后仰几乎贴在暗褐色的木柜上,冰凉的柜面穿过薄薄一层毛衣传递到肌肤上。
原本已经背对着他的白石书不知怎么突然回过头,朝他笑着,疑惑问道:“学长怎么了?你看起来好紧张。”
“没事。”虞清话音刚一落下,便听见工作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不急不缓地带着规律性的敲门声让虞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几乎是急促地朝着房门处看过去。
工作室没有关门,站在门边的男人身体挺得笔直,脸上带着和煦地笑容,眼睛和虞清对视上,他抬了抬手,说:“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是我来的太早了,现在刚好。”虞清说。
田合笙仿佛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旁边的白石书一般,询问似的看向虞清,问:“这位是?”
“他也是画室的成员。”虞清没有要介绍的意思,他转头凝视着静默站立的白石书,口中道:“他是我的朋友,过来当我的模特。”
田合笙也没有要和白石书认识的意思,只微微点头,接着就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口中朝虞清问道:“要现在开始吗?”
旁若无人的姿态,自然让白石书也知道此刻没有人希望他留在这里,他喜欢的羔羊一般的人身边又多出了守护者,在这种情况下,留下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白石书抬了抬下巴,接着看了一眼时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惊慌说:“我还有节课,就先走了。”
呈现暖黄色的画室内只剩下虞清和田合笙两人,田合笙今天的穿着和昨日有些相似,只是从月白换成了暗青,手腕上也多出了一串碧色的珠子。
虞清关上门,肉眼可见地神色放松下来。
田合笙一只胳膊懒懒搭在沙发的靠背上,见状他稍直起腰,口中问道:“那个人你多注意些,是林眠找来的?”
“不太清楚。”虞清只听说白石书加入这间画室的时间不久,但究竟是谁找来的却没有听说过。
田合笙点点头,眼中带着柔和的关心:“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没有啊。”虞清说,田合笙来得太过及时,不过虞清觉得即便今天没有他,白石书也不敢做些什么。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便恍了恍手中的画笔,说:“还是不要聊他了,我们开始吧。”
田合笙解开了自己的领口的扣子,按照虞清的要求摆好角度,沙发旁是一扇大窗,此时正值下午,最为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刚好只照亮他一半的脸颊。
他手上端着一只茶杯,暗红的茶水被阳光照的如同流淌的宝石。
虞清画的认真,时不时视线便观察起对面那个他从书中了解到的男人,田合笙的确很符合书中对他的描写,长相温润,气质卓然,和从前虞清对他的想象也很相似。
专注的目光从他的五官上一一掠过,虞清突然注意到,原来田合笙的眼睛并非他所以为的黑色,在有光的那一边,眼睛被照耀的如同一颗琉璃珠。
蘸着颜料的笔尖在画布上留下一块又一块斑驳的色彩,虞清画画时喜欢先铺上大面积的底色,以至于若是在这时去看,只觉得像是在胡乱涂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热气腾腾的红茶已经变得冰冷,窗口的阳光已经移走,工作室内没有了方才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