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面面相觑,一阵突兀的电话声在安静的病房里骤然响起。
仿佛得到大赦一般,应晚马上把手里的勺子撂回了碗里,捧着汤碗期待地望向于白青。
电话多半是局里的人打来的,这通电话不仅意味着案件有了新的进展,也意味着他终于可以不用强撑着解决于白青的这碗“大作”,还得顾及他哥那颗易碎的玻璃心。
将手机调成免提,于白青还没来得及开口,章昱怒不可遏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艹,混账王八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骚乱,于白青还是第一次听到章昱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直接骂出了脏话。
“宫津死了!”
“跟那个在大街上刚捅了人的小子一起,两个人一起tā • mā • de死了!”
第32章生死不许
将宫津的死讯转告给于白青,章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于白青在医院里照看应晚。即使队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依然没有让于白青从医院里赶回来。
于白青和靠在病床前的应晚对视了一眼,转身走出病房,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现在不是打扰八爪鱼的时候,他需要找个人来向他解释整件事件的来龙去脉。
和留守在现场的陈安阳通完电话,他回到病房,准备和应晚说一声,马上赶回局里,却发现应晚也在拿着老人机,面色严肃地和人通话。
“找到以后封存在袋子里,马上送过去。”应晚蹙着眉,微微点了点头,“嗯,就这样,先挂了。”
把手机放回枕头旁,他问在床边低头收拾碗筷的男人:“哥,宫津是怎么死的?”
“局里送来了个在市中心恶意伤人的混混,”于白青冷声开口,“宫津关进候审室的时候,阮天杰刚把人审完,让几名警察押着回看守所。那人在过道上突然开始发疯自残,老阮临时决定将人带入候审室,等医生过来看看。”
“关他的房间就在宫津隔壁,一开始没什么事。队里的人刚关上门要离开,就看到宫津和小混混用手抓着脖子,同时出现了类似癫痫发作的情况,开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等他们打开铁门冲进去,两个人都已经瘫倒在地,没有生命迹象了。”
应晚缓缓抬起眼帘:“他们查监控了吗?”
“事发之后马上调了监控,”于白青说,“两间候审室都是全封闭隔音式,两人完全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能。”
“不过宫津在死亡之前有些异常。监控里,看到那人被押进来的时候,他脸上曾露出非常惊惧的神情,”于白青顿了顿,继续接道,“就像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章昱和阮天杰两个支队里的一把手现在的处境肯定不会太好。押送嫌疑人的所有警察都得立刻停职调查,他们俩事后也逃不过处分。然而现在最迫在眉睫的,是要查清楚宫津的死因和那个混混的来头。
队里乱成一团,正需要有人坐镇指挥,告诉应晚下班再来医院看他,于白青从病床前站起了身。
他走的时候只穿着身上那件单薄的衬衫,没有带走垫在病床上贴着暖宝宝的外套。
刚要关上病房门,于白青听到床上人在背后喊他:“哥。”
应晚盯着立在门口的修长背影:“我可能有一个关键线索。”
“阿布意识清醒后和我通过一个电话,他看到搬运尸体的那几个人从詹腾靴子里翻出了一个手机。那帮人很不专业,当时把手机直接砸坏,然后随手扔在了沙滩附近。”
“我已经让我的人去找了,找到后马上让他们送到支队。”
原本还想让阮天杰带人再回泳棚搜查一番,但老阮现在肯定一时半会走不开了。
听到应晚这样说,于白青没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即带上了病房的门。
熟悉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应晚靠回枕头前,侧头望着窗外,隐隐有些走神。
几分钟过后,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接着拿起一直握在手中的老人机,在键盘上输入了一行文字,点击发送:
【目标已死亡,Executioner(行刑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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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自己的大背包在街角的咖啡馆门口蹲了老半天,灰背捂着头唉唉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他将转换存储器从笔记本电脑里拔出,又重新插回去,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终于放弃似地将前额靠在键盘前,自言自语般地开始碎碎念:“这样不行啊”
过了一会,灰背将笔记本粗暴地塞回背包,从台阶前猛地站起身。他沿着后巷一路走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路口,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对方的电话铃声是一首儿歌,十二生肖轮着在歌词里登场了一遍,仍然一直没人接。
“……”
灰背黑着张脸,正要把电话挂断,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出了声。
“……干嘛啊?”
电话里传来关星文没好气的声音:“局里现在忙着呢,没什么事等会在打来,挂了。”
“你们不是等着要詹腾手机的硬件卡吗,我找到了。”
灰背冷冷开口。
关星文仿佛噎了一下:“找到了那你还不”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灰背马上打断了关星文的话:“海水侵蚀造成存储器硬件受损,我没有办法提取到里面的内容。硬件修复你应该更有经验,你们办公室也有更好的设备,我送来你试试?”
“哟,”听到卷毛这样说,关星文像是突然间来了兴致,在办公室里悄悄压低声音,“你不是自称宇宙第一没人敢当第二吗,这不还是求到我头上了?”
“十分钟以后市局门口见,爱拿不拿。”
说完这句话,灰背马上掐断电话,咬牙绷紧了腮帮。
看姓关的那幅得瑟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