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学校里的人明显已经开始提防他了。不要打草惊蛇,趁考试日偷偷进入宿舍区找线索,这还是应晚想出来的主意。
时隔一周,于白青原本没指望那些可以当作线索的纸团还留着,没想到这人就这么来回一趟,就把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带了回来。
下午场的考试还有不到半小时结束,两人站在角落的监控死角,开始一张张检查龙思图留下来的纸团。
将纸团逐一拆开看了一遍,于白青发现上面写着的大多都是一些没有逻辑的字句和公式。看起来应该都是课堂上的内容,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从水桶里捡起最后一张纸团,应晚在手心里展了开来:“这里还有一个。”
这张纸团上没有密密麻麻的字迹,只有一张用墨水绘制的潦草图案。看到画在上面的东西,两个人同时一愣,没了声音。
于白青没注意到身旁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应晚手中的纸上,目光紧紧停留在图案上方,面色有些阴沉。
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过这玩意了。
在“琴海湾工地shā • rén案”凶手詹腾录下的手机视频里,那个出现在宫津办公室里的幕后主使,手腕内侧就纹着一个与这个很类似的模糊图案。
而这一次,龙思图将那道纹路完完整整地画在了草稿纸上,让他得以看到图案的全貌。
这是一副非常诡异的速写画,画的主角是一个断臂女子。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画完的原因,女人只有上半身,脸上除了嘴巴没有其他五官。两条毒蛇姿态扭曲地缠绕在女人的胸前和背部,正往外徐徐吐着信子。
画画的人应该专门学过美术,寥寥几笔就将女人狰狞而又痛苦的神情画得惟妙惟肖。
在詹腾的视频里第一次看到黑色纹路时,于白青就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然而这一次,盯着纸团上线条清晰的图案看了半晌,一张定格画面突然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于白青蓦地抬起眼帘,似乎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埋藏在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再一次重见天日,他几乎都快要忘了,他曾花两周时间谋划潜入“红尾鱼”在境内的老巢,为警方截取了“红尾鱼”逃亡前的关键性证据。
只为了让那个人不白白死去。
远山。
上一辈子,远山曾拿枪抵着他的眉心,问他:
“应晚死了,难道你也不想活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隐隐约约记得,在远山搭在扳机的食指上,看到过一个同样的纹身。
和宫津接触的那名黑衣男,难道是“红尾鱼”的人?
……不可能。
于白青紧跟着在脑海里否认了这个念头。
他曾在“红尾鱼”南美洲的大本营待过一段时间,虽然被营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但他仍然记得很清楚,“红尾鱼”的精神图腾是摆尾的金鱼,并不是什么断了臂的无脸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