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晚死后两周,他带着枪孤身一人潜入了远山在国内的老巢,为警方成功拦截情报后,身中三枪,枪枪毙命。
再后来,他就重生了。
他背负着所有的记忆,又回到了“人质案”的现场。
所有的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于白青却突然停下了干呕的动作。
他撑着马桶抬起头,对着头顶的刺眼灯光缓缓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抹困惑。
潜入朗绰酒店的任务是谁主导的?高钧?
他是怎么到达酒店的,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远山在国内的老巢在这里?谁告诉他的?
他到底要给警方传递什么情报?
“……”
大脑中的记忆链好像突然出现了断层,从应晚死后第九天开始,到他闯入酒店期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
按理来说,他当时刚刚失去自己的挚爱,精神状态那么不稳定,支队是一定不可能会派他出去执行任务的,尤其还是那么重要的机密情报任务。
两侧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于白青从地面踉踉跄跄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捧起冷水洗了把脸。
盯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他的脑海里似乎回忆起了更多的事情,却因为一时半会理不清楚思绪,而导致他的神经中枢疼得几乎快要炸裂开来。
他什么时候去的缪尔小镇?去那里看谁?
于成周为什么会坐在他的病床前,循循善诱地劝说他前去接受治疗?
……他要去接受什么治疗?
还有在他梦境中出现过的,那个叫做齐致的主持人,他在新闻里说
【咔嚓】
正对着他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打断了他脑海中光怪陆离的回忆碎片。
缓缓撩起沉重的眼皮,于白青看到自己头顶正上方的那块天花板,好像出现了一点点松动的迹象。
没等他回过神,那块天花板的边缘就开始往下微微倾斜,露出了一条几厘米长的缝隙。
随着天花板倾斜,一抹深色的菱形布料从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掉了出来。
布料从半空中慢悠悠地飘落,正好落在了他搭在洗手台前的手背上。
盯着手背上小小一片涤纶材质的裤脚布料,于白青怔然了一瞬,接着便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将手背上的布料缓缓拿起,举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块布料的裁剪并不是很齐整,像是不小心刮在什么地方,被留下来的一个边角。望着布料死死看了半天,于白青凝滞般地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向自己头顶,那块天花板松动的位置。
黑黝黝的缝隙内,是一条仅能供一个人通过的通风管道。
就这样定定地仰着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于白青突然红了眼眶。
慢慢攥紧手中布料,他最终默然地、无声地,对着虚空流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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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布料小心地折叠起来,放回胸前口袋,于白青接着便转身拉开了卫生间的房门。
从床底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在行李箱的一个夹层里找到了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取出了藏在裤兜里的手机。
这是他为了以防万一,登船时携带的备用机。原本的手机在他昏迷不醒时已经被人拿走,这部手机就这么临时派上了用场。
站在阳台前来来回回开关飞行模式几百遍,手机总算在黎明破晓前短暂地出现了一格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