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上门帘的前一刻,她鬼使神差地顿住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病床上的青年阖着眼睛,脸上的神情温和而又恬静,像是再一次陷入了梦乡。
他的手搭在另一张病床的边沿,尾指微微弯曲着,和病床上的男人轻扣在一起,像一个圆环。
是小孩子过家家时的拉钩,许下约定一百年不变,反悔的是小狗。
也是命运周而复始,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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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院的当天,日内瓦专门派来了一个代表团,想接于白青和应晚回总部接受情况质询。
专机抵达波多黎各,负责接人的干员却在医院里扑了个空。
住院楼的护士告诉他们,早在今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悄悄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医院后门搭乘的士离开了。
下午一点,圣胡安国际机场。
两名戴着墨镜,大热天还穿着高领风衣的乘客刚登上飞机,就引起了机上所有空乘人员的注意力。
他们渐渐发现,一直到飞机关闭舱门准备起飞,头等舱里只有这两名乘客,没有其他人登机。
等到飞机开始滑行,应晚终于摘下脸上的墨镜,靠在座椅前慵懒地开了口:“难得能单独相处,我就把这趟航班头等舱的票都买了。”
于白青正在摘墨镜的手一顿:“?”
“日内瓦那帮老东西派人在医院里安装了窃听设备,每天都想着从我们嘴里套东西。”应晚回头望着他,脸上满是虚张声势的惊讶,“哥难道不知道?”
于白青:“……”
他躺在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醒过来的时间几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孩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qiè • tīng • qì这种东西。
现在回头一想,每次难得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候,应晚讲话的时候都避重就轻,恐怕就是为了不让国际刑警的那帮高层起疑。
飞机冲向云霄,头等舱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于白青察觉到应晚偏过头,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右肩。
在昏暗光线下,他听到应晚说:“我已经找到了,牧羊人的下落。”
“寰亚星梦”号抵达波多黎各港口后,IFOR联合当地警方在附近海域进行了大规模的地毯式搜查。所有登船的乘客名单都能和下船的人逐一对上号,而其中那些身上有纹身,与“黑庭”有所关联的人员也已经被一网打尽,包括几名萨瓦尔警方的高层人员。
除此以外,IFOR的干员们还在邮轮上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是国际刑警的前任总督察于成周,另一个早已在冷冻舱冻成干尸的SCIB调查员Andrew。
所有人里,唯独只有“牧羊人”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通过牧羊人在船上留下的血迹进行DNA比对,警方很快便锁定了“牧羊人”的真实身份。
此人五十出头,具有双重国籍,在杀死应晚的父母前,曾租下了日内瓦大使宅邸隔壁的豪华别墅,当了应晚家三四年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