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又青,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脸这么红?”凌寅问。
我把电脑关机,行尸走肉般走了几步,滚到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气的。”
“郁又青,把头露出来,你这样睡会闷死的。”
“知道了!”
我翻了个身,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
第50章梦碎
拜忙碌的行程所赐,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做梦了,以至于久远地看见凌寅比起刚出道时更加成熟也更加疲惫的脸时,我竟然以为重生才是我的大梦一场。
如果给我二十七年短暂人生提炼出两个重要的时点,那么二十岁登上出道成员名录和二十五岁团队解散那天,分别是我人生中最快乐以及最痛苦的时刻。
出道五年,friday依旧是半死不活地挣扎着,时隔许久才回归一次,不管是粉丝还是成员都被消磨了心气,去练习室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在自寻出路,直到凌寅出事,我甚至还是在网上才知道的这件事。
作为在宿舍待得最久的人,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凌寅起码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在外面,不同于危乐成是去谈恋爱的,凌寅参加的饭局根本数都数不清,连李颂都略带妒意地评价他起码跟娱乐圈大部分大佬都搭上了关系,无论是哪个剧组都会对他敞开怀抱。
我难以想象凌寅是怎样用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去交际的,但是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来得到高层青睐的样子,继续增长的财富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加剧了他心灵的疲惫,有时候我半夜出来喝水,能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沉思,指尖的香烟明灭,眼神空洞,仿佛是完全被某种东西驱动着的傀儡,我看不出任何自得,唯有痛苦。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他掐灭了烟头,轻轻问我。
我说:“没有,我只是出来喝水,寅哥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他摇摇头,站起来回房间,经过我身边时摸了摸我的头,说:“晚安,早点睡。”我闻到了他身上浓郁呛人的烟味。
那是前世我和凌寅的最后一面。
那之后事态急转而下,在一个平静的下午,我躺在床上刷微博,突然弹窗跳出来一个“凌寅偷漏税”,我茫然地点进去,甚至以为是同名同姓的某个明星,但是跃入眼帘的是凌寅那张冰冷俊美的脸,以及税务局对他偷税处理处罚决定的通报,看着那个惊人的数字和陌生的公司名字,我只觉得荒谬,凌寅才出道五年,赚的钱都没有那么多,哪来那么多税可偷漏?
然而他在那些公司的挂名和法人身份彻底摧毁了他,事态如多米诺骨牌般急转直下,连已经去带新人的张姐都回了公司,一天到晚地打电话找关系希望把凌寅保下,就连李颂也坐不住了,给认识的叔叔伯伯们打电话,我在房间里都听见他在客厅里的咆哮:“他是在为你们办事!现在出事了你们就把他像垃圾一样扔掉!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在这个团里!”
宣钧回了趟宣家,请他父亲出手,他风尘仆仆回到公司时,我以为他找到了办法,但是他却沉默了很久,抬头对我苦涩地说:“我父亲让我回去,我……可能要退团了。”
那是第一次李颂冲上去揍他而宣钧没有还手。
但是事实证明宣钧是不是主动退团都没关系了,紧接着爆出来的就是他和危乐成,他校园霸凌的事情被重新翻出来,危乐成被几个身份不明的“女友”带着一张精神鉴定报告按在地上锤,李风雅愤怒无比,在网上跟人撕了三百回合,为此跟未婚夫的婚事告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