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梨撸猫的时候完全不把伽野当妖修看,可她又非常清楚猫猫的壳子里装着一个妖族少主,完全不会让伽野有被贬低的感觉。
说好把床让给他,也不计较自己是个女孩子,更不用几日未曾安眠的疲劳讨价还价,干干脆脆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剑一秒入睡。
她脆弱的后颈背对伽野,持剑的正面朝着门口,万一有人闯入,睡梦中的人会第一时间拔剑挡在伽野面前。
枕头上有浅淡的梨花香气,安心感如裹在身上的锦被,拖着伽野一点点陷入沉眠。
变回幼年期的第一天,小黑猫钻进袖子里体验了一把飞剑狂飙的刺激,听人面不改色打着宠物的名义逃票,独自占领一张大床,耳畔多出一道轻浅的呼吸声。
变回幼年期的第二天,小黑猫费劲巴拉从厚厚的锦被中钻出来。
新鲜微冷的空气涌入他的鼻腔,靠坐在床头的少女托腮望来,阳光为她勾勒一层金边。
笑容点亮她姣好的容颜,伽野忽然很希望她凑过来,蹭一蹭他湿润的鼻尖,说早安,我的小猫咪。
如果他真是她养的猫,想必每天都会得到这样的问候。
在海腥味呛鼻的船上,只有令梨身边尚存一方净土,让猫猫敏锐的嗅觉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阳光晒在背毛上暖烘烘,伽野翻了个身,晒完背毛晒肚皮,黑猫像烙饼一样熟练地把自己翻来翻去。
好惬意,惬意得不正常。
伽野没有告诉令梨,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暗算变为幼年期。
上一次是在许多年前,他几乎记不清幕后黑手被父皇抓住后求饶的模样,只记得变成小黑猫的那几天。
小小一只,半点战斗力也无,他迈着小短腿跑了很久很久,狼狈跃下矮矮的土墙,阴冷的雨水湿哒哒黏在毛上,过路的野狗对他流着口水嘶吼,眼睛在夜里饿得泛绿光。
周围的一切被放大了千百遍,扭曲的墙面四面八方挤压他的身躯,灰色的天空摇摇欲坠。
世界对妖族少主很友好,对小黑猫不是。他被城中的孩子追撵、扔石头,被人揪着尾巴往地上砸,口渴时喝瓦楞里脏兮兮的积水,饿了就舔舔嘴巴,说服自己再忍忍,很快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