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想吃吧?”令桃弹了下女孩子的额头,“免了,过个年吃了那么多糖,不怕半夜牙齿掉光?”
令梨畏惧地捂住嘴巴,使劲摇头。
令桃抱着她往院子里走,边走边佯装不经意问:“刚才那小孩说的话,小梨听了心里难受吗?”
“为什么会难受?”令梨悄悄从袖子里摸出她私藏的糖块,掰了一半小心含进嘴里,另一边递到令桃唇边,执拗地往里塞。
令桃含住妹妹的投喂,腮帮鼓起一点儿弧度:“因为他炫耀自己有父有母?”
“我也炫耀自己有大大大红包。”令梨甜滋滋吃糖,不以为然。
“小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有父母,你没有?”令桃又问。
“因为我是兄长大人捡来的孩子。”令梨眼眸清澈地看着令桃,眼里是不掺杂质的疑惑,“这不是兄长大人亲口说的吗?”
“难道兄长大人是在骗我?”令梨小脸紧绷,“其实我不是捡来的,而是我的双亲欠了兄长大人的钱,他们拿我抵债?”
“兄长大人养我是为了成年后派我出门打工,每天洗盘子洗衣服,深夜就着烛光缝衣织布,织布机唧唧复唧唧,我拖着哭腔唱到:小白菜,地里黄,才三岁,卖了粮……”
“够了。”令桃一把捂住令梨咿咿呀呀唱起来的嘴,“闭嘴,别说话,求你。”
那天令梨被捂了嘴强行静音,第二天令桃又给了她一个砖头厚的红包:“别人家的小孩拿双份,我们小梨也拿双份。”
令梨哇了一声,欢欢喜喜收下红包,那年过年她特别开心。
她的童年可以用世俗的“幸福”来形容,虽然诺大的十里桃源只有两个人相伴,虽然练习行走和握剑都疼得骨头打颤,虽然被镇上的孩子暗地里叫了无数次怪胎,令梨依然无忧无虑地长大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些什么。”令梨认真地说,她想了想,“除了以前的我稍稍有一点点仇富之外,再没有其它。”
人可以什么都不缺,但不可以说自己不缺钱。
就算是一夜暴富的令梨,也绝不会嫌弃钱多,不会放弃她苦苦经营的兼职。
“可是,若那人是我的生父,为什么鬼算子前辈算不出他的模样和姓名?”
这才是令梨最纳闷的问题:“以子女演算父母,不是命修送分题吗?”
鬼算子前辈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命修受制于天道。”宿回云示意头顶的天空,“是天道不允。”
遮掩了天机的人,还是被天道庇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