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薄念慈被她震撼到连呼吸都暂停了吗?
令梨脱口而出的话可不是未经大脑,一句话的功夫凝缩了她头脑风暴的智慧结晶,硬生生在薄念慈苛刻的定时内挑出了重中之重的重点。
别小看她的请求,这可是令梨今晚全部计划的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不打好地基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包工头小梨深谙此道。
“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开了个头之后,后面的话越来越好说,令梨记恨薄念慈只给她一句话时间的刻薄,既然他只想听她一句话,她就只说一句话,满意了?
令梨正气凌然地站在薄念慈面前,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要多坦荡有多坦荡,仿佛刚才放出问题发言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薄念慈似的。
难挨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虚空中的威压如湿度极重的黏稠雾气压在令梨肩上。
她巍然不动,脸上毫无心虚之意:她的发言时间结束了,现在轮到薄念慈的回合,他不接话,她就一直待机,看谁熬得过谁。
是他不问前因后果只许令梨概括性发言,现在知道后悔了,茫然无措了?
晚了,那个满腔热血想与当事人分享推理思路的侦探小梨已然埋葬在土地里,如今站在这里的是谜语人小梨!
令梨心中涌上重生的热血,敞开的门扉外吹来的夜风丝毫不能吹熄她火热的头脑,反而让她越来越精神,明眸亮而有神。
漫长的拉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薄念慈缓慢地、忍无可忍地呼出一口气。
“我看你是今天过得太舒坦了。”他抬手,敞开的门扉轰然合拢,无形的结界笼罩房屋,密不透风地将之囚禁。
薄念慈站起身,红衣垂拖在银狐皮毛铺就的地毯上,颀长的身影挡住红烛摇曳的烛光,于墙壁上映出清晰的影子。
“和我一起睡?”薄念慈讥讽道,“可以啊,看你细皮嫩肉的,扒下来也是张好褥子。”
令梨浅浅吸了口气。
这个人的思想好血腥好少儿不宜啊!
“睡”这个字有那么多种解释的语境,他偏偏挑了最惨绝人寰的一种。
但薄念慈说“可以”,是答应了?
应该是答应了,封锁房间的结界可没有放令梨出去的意思。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令梨满意点头,她心一向很大,“尊者不计前嫌懂事明理,不枉我坦诚相待同舟共济的情谊。”
虽然薄念慈的阅读理解能力过于血腥暴力了一些,但只要结果如令梨所愿,过程中的扭曲不重要,小问题。
令梨无视了薄念慈剥皮抽筋的恐吓,走上前压低声音,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的叙述一番。
“阴谋!毫无疑问是针对你的阴谋!”侦探小梨从死人鞋的推理讲起,一路讲到身为人质的她有多无辜有多殃及池鱼。
令梨义愤填膺道:“魔域之尊岂容恶鬼亵渎?这不单是对尊者的蔑视,更是对正魔两道友好关系的挑衅,其狼子野心昭然若视,论理当诛!”
她义正言辞,言之灼灼,大气凌然,泰然正气驱散了夜间的寒意,薄念慈烛光昏黄的寝屋仿佛被令梨的正道之光照亮,满屋亮堂。
正道气息太浓,魔修容易过敏。
薄念慈抬起手,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你来,是想说这些?”
令梨:“是啊,不然呢?”
她茫然地眨巴眼,不懂薄念慈的疑问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