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揣测薄念慈心思时大可用最浓的恶意和最大的嘲讽来推测,因为他不是在嫌弃令梨,就是在嫌弃令梨的路上。
保护某人的行为可能是出于怜爱,也可能是出于鄙夷。
薄念慈对令梨实力的鄙夷,她深深体会到了。
因为这个人不仅让令梨躲在他身后,还特许她可以抓着他的衣角,有事吱声,他听得见。
完全不把令梨当作战斗力,只差把她变小塞进袖子里,老老实实待着等他解决一切。
令梨搞事搞了这么多年,放飞自我飞得抓都抓不回来,热衷冲向危险第一线,这是她平生头一回被人护得这么严实,严实到一根头发丝都不许离开薄念慈的影子。
前方之事,非同寻常。
做人能屈能伸。令梨抬手拉住薄念慈的衣角,红绸滑过她的指缝。
“跟紧。”薄念慈道,“手别松开。”
令梨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踩在他的步子上,走入暗无天光的院落深处。
越走,周围的黑暗越黏湿阴冷。
修仙之人眼目清明,夜间可视物,令梨的黑暗视野比猫敏锐,是她常年通宵练出的本事。
但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不夸张,像是令梨瞎了一样。
她忍不住用空余的右手揉揉眼睛,犹豫地戳了戳薄念慈后背,问他:“尊者,是单我一个人瞎了,还是你也瞎了?”
令梨什么都看不见,全凭左手拽着的袖子确定薄念慈没有凭空消失。
“对,是你瞎了。”薄念慈没好气地说,“小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