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给我透个题?”推开门扉前,令梨问薄念慈,“起码画个重点。”
薄念慈没好气地屈指弹她脑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我记不清了。”
他活了太久,经历了太多,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悔恨,又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
过往鲜艳的记忆逐渐褪色成灰白,很多事在如今的薄念慈眼中都显得无趣,他记不清自己过去的心情。
“确实。”令梨小声道,“喜怒无常到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怎么好意思怪别人踩雷。”
“我听得见。”薄念慈威胁地睨她一眼,他伸手想再弹令梨一个脑蹦,突然意识到承担疼痛的人是他自己,不爽地撇嘴。
令梨:啧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会被打,令梨好心闭麦,手覆在紧闭的门扉上。
仙府核心的大门吱呀推开,薄念慈的声音在令梨耳边一闪而过:“……许是我年少的时候。”
令梨想回过头看他,唤忆的幻境哗然铺开,她狠狠呛了一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回溯的时光。
哗哗。
水流声音不断,令梨停在河岸边休息了片刻,她想试试能不能等到薄念慈,无疑失败了。
“还得我去找。”令梨伸了个懒腰,“陷入幻境的人无法意识到一切皆是虚妄。说不定,薄念慈回到了牙牙学语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个话都说不清的小鬼头呢。”
幻境shā • rén诛心的地方就在此处,它蒙蔽人们的认知,纂改人们的意识,让人们对所处之地所行之事深信不疑,直到灵气和生命被幻境抽干,方知是大梦一场。
令梨沿着枯败的林间小路向外走,她的降落地点是一处荒山,瘦弱的黑鸦发出难听的叫声,连山林都写满贫瘠。
令梨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隐约看见几缕炊烟。
总算有点人气了,令梨松了口气。
她生怕唤忆截取了薄念慈哪段恐怖又猎奇的回忆,为了拯救陷入幻境无可自拔的魔尊,勇者小梨投身妖魔口中,拿剑劈砍腐臭的胃袋。
令梨掐着隐蔽气息的法诀,御剑飞向炊烟升起的地方。
拨开挡路的树枝,一座巨大的山寨映入令梨眼中。
山寨依山而建,越往内越高,最高的地方修建着山寨中最坚固最奢华的宅子,仅此一座,高高屹立在众人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