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其实很割裂。
烛灯下的少女容貌迤逦生辉,暖色的光茫更衬得她肤质细腻柔软,她神色温柔轻缓,叫人心生怜惜,想拉美人入帐细细安慰。
但只要视线稍微向下挪一点儿,锋利的长剑顿时打碎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直觉让人想到疼痛、鲜血、伤痕等可怕的意向。
令梨吹了吹发烫的剑身,目光移向任她宰割的对象。
“不疼的。”她又说了一次,“很快就结束了。”
令梨屈膝跪在床边,借着膝盖的支点上翻,跨坐在薄念慈腿上。
她发间的簪子晃了晃,坠在簪尾的明珠荡起不小的弧度,吸引了薄念慈的视线。
他的目光停在明珠上,又移向令梨的脸,摊平在绒毯上的指尖勾了勾。
很细微的动作,但令梨看见了。
“你想要什么?”她问。
薄念慈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这样会妨碍我做手术的。”令梨一边说,一边抬手摘下了插入发间的素簪。
黑发如瀑落下,她牙齿咬住无处安放的发簪,半俯下身。
薄念慈的尾指如愿以偿勾住少女的发丝,绕在指根缠了几圈。
咬着发簪无法说话的令梨瞥了薄念慈一眼,态度明显:我真的要开始了,你再提什么要求我都当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为了避免随口接话上了薄念慈的套,令梨决定手术后再松开牙齿咬住的发簪。
“今天应该是他人生有史以来第一次做手术,紧张很正常。”令梨宽容地想。
她小时候紧张也喜欢揪东西,不是把兄长大人的衣角扯得皱巴巴,就是险些抠掉兄长大人手心一块肉。
薄念慈只是想揪一揪她的头发罢了,拿去,不用客气,令梨很大方的。
半俯身的姿势缩短了令梨和薄念慈之间的距离,她的长发缠到了他尾指上,更不能仰头后退。
中间留下的空隙勉强够令梨持剑,但凡剑术差一点点,这手术今天别想做。
黝黑的剑锋悬停在少年劲瘦的小腹上,离割到皮肤仅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