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老祖。”进入太上长老的居所后,家主一点迟钝都无地撩起袍角跪下来,凄惨道,“还请老祖为枉死的晨儿做主啊!”
修为越高深的修士亲缘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亲传弟子的师徒情。本家死亡的金丹真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死一个薄念晨的分量重。
老祖有意收薄念晨为徒,这才是家主抱着尸体找上门的底气。
年三百岁的薄易兮掀开耸搭的眼皮,他身上老人气很足,脸庞隐约可见老人斑。
薄易兮看向薄念晨年轻的躯体,浑浊的眼珠瞧不出情绪,他一举一动都慢慢的,宛如一颗慢慢腐朽的枯木。
“尸体只送回了一具?”老人闷闷地问。
“是。”家主先是回答,然后惊讶道,“老祖也知命牌之事?”
这位太上长老年年闭关足不出户,消息竟这般灵通?
薄易兮并不接话,他缓缓盘弄手腕上的佛珠,目光紧紧盯着薄念晨的丹田。
“秘法、血亲。”老人低语,“倒是个人才。”
家主不懂老祖怎么突然夸起了敌人,又听见老人问:“本家还有多少子嗣存活?”
家主飞快报了一个数字,薄易兮眉头先是皱起,又缓缓松开:“加上尸身不明的那些,是这个数?”
“是,是。”家主连忙道,“本家最看重血缘,我们都是与您血脉最近的后代。不像分家,几乎不能算您的族人了。”
“是啊,本家与我血脉相近,是我孩儿。”薄易兮那张老人脸笑起来,在黑暗中无端显得阴鸷恐怖,“孩儿横死,我自该找上门清算。”
家主大喜,听薄易兮吩咐道:“所有本家人全部回到内宅,我设一结界在外,除我外无人可进出。”
“多谢老祖!”家主连连拜谢。
薄易兮招手,薄念晨的尸体落入他袖里乾坤。
家主本想带儿子尸体回去下葬,见状也不敢吱声,心里猜测老祖毕竟是老祖,打上门也有一番风骨,需人证物证皆在才好清算。
“我这就召集本家族人。”家主告辞道,“定一人不漏地召回内宅。”
“一人不漏。”薄易兮意有所指地重复道。
片刻,薄府本家族人如蒙大赦地聚集在内宅,得意洋洋地恭请薄易兮在外设下不许进出的结界。
“还是老祖疼我们。”他们得瑟道,“下贱的分家,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薄易兮浮于庞大的薄府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结界下的人。
宛如看一盘被盖子罩住,再无逃生之路的点心。
薄易兮收回视线,目光如电闪过分家居住的外围,锁定一个不起眼的小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