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元贞哪里肯听她的?蹲在她腿边,抓紧了按住,让她丝毫动弹不得,手指顺着脚踝滑下去,说是洗脚,其实他?并?不讲究,平常也都是胡乱弄过,此时给她洗,却得细致了。
揉捏着,打着圈,指腹擦过去,压着按着,小小的指缝里,淡粉的指甲边,没有一处不滑,不水,不可怜。让人膨胀着,只想?要去那个温暖湿润的地方?。牙缝里开?始发痒,很想?咬,于是一口咬在她腿上?,看见自己的牙印,听见她时紧时慢的抽气声,元贞喑哑着嗓子:“以后不许再跑。”
头?脑全是混乱的,听见了,又想?不清楚,温热的水环绕着荡漾着,他?的手烫得厉害,像要把这水都加热煮沸了,像要把她烧化了,明?雪霁喘不过气,发不出声。
“回去就成亲。”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你?想?见邵家人,等咱们安顿下来以后,让他?们来京里见你?。”
所以,这是他?的让步吗?脑子乱得不行,听见他?带几分任性地补了一句:“邵七不行,讨厌得很。”
哗啦一声,他?抱起她,脚上?带着水,甩出水珠子的弧线,他?把她丢在床上?,压了过来。
明?雪霁醒来时,在灰白的晨光中,看着元贞。
他?还没醒。他?应该是累坏了,微微打着鼾,浓密的长睫毛垂着,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
让她心里生出无数柔情,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碰他?的睫毛。扎扎的,痒痒的,像小兽的毛,蹭在指腹。他?一下子醒了,电光石火之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明?雪霁吃了一惊,像被铁钳箍住,发着疼,还没出声时他?眼皮一撩,看清楚了是她,重又合上?眼。
“簌簌。”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句,手上?撤了力,又睡着了。
他?实在是累了,这么?久不曾休息,昨夜又不肯消停。明?雪霁心里软着,轻手轻脚起身穿了衣服,将?门推开?一条缝。
外面有人,左右各两个,把守着门前。明?雪霁立刻关了门,脸上?火烧火燎起来。这些人守得这么?牢,昨夜的动静,也许都听见了吧。让她怎么?有脸出门。况且就算能出了这道门,她也走不掉。
他?要她回去成亲,可回去之后,又是跟从?前一样的死局。她说服不了他?,他?从?来都不是肯听劝的人。
“簌簌。”元贞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从?身后抱住她。
他?直接从?床上?下来的,衣服都没穿,灼热的身体?贴着她,凑在她颈窝里蹭着,闻她身上?的气味:“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即便昨夜里那样累,合着眼也一直都是半梦半醒。好像听见马蹄踩着细沙的声响,闻到带着咸腥气的海风,看见海船拖着巨大的阴影,飞快地向她驶来。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喉咙堵住了,徒劳地做最后的努力:“松寒,让我回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等春天我一定回来,跟你?成亲,好不好?”
他?眉目间惺忪的睡意一下子变成冷厉,低头?咬她,又在她唇上?蹭了蹭:“不行。”
他?拖着她按回床上?,自己飞快地穿好了衣服:“走。”
连绵望不到头?的长路,单调的马蹄声,拖在旁边人和马的影子。明?雪霁沉默着靠在元贞怀里,他?们出了义县,看见了往燕北去的路,白杨远山一路延伸着往正北方?向去,明?雪霁侧着脸望着,看见元贞也回头?望了一眼,飞快地又转回了头?。
“松寒,”许久不曾开?口,此时嗓子涩得很,明?雪霁咳了一下,“戎狄真的会打过来吗?”
“你?别管了,让他?们折腾去。”元贞怕她呛了风,手臂往前凑着,虚虚挡着她的口鼻,“皇帝觉得冯大年行,就让他?上?,关我屁事。”
他?轻嗤一声,鄙夷不屑,明?雪霁沉着一颗心。他?没有否认,那么?戎狄,的确会打过来。一战之下,多少?亡魂。她真的害怕,昨天那短暂的交手,血腥的气味简直就是噩梦,她这辈子都不能忘。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你?那些旧部下,现在有多少?在燕北?”
元贞顿了顿,想?说这些事她不必操心,然而她问的,又恰恰是他?的心病。他?那些旧部下都拆散了,有不少?在冯大年手底下。戎狄会打过来的,那些人都是血性汉子,必定还会不顾生死冲在前面,可冯大年那个废物,又有什?么?本事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到时候那些人,还不知有多少?伤,多少?亡。
祁钰这个蠢货。总防着他?压着他?,笑话,以为天底下的人都像他?一样汲汲营营,满心满眼都只有那把龙椅吗?让给他?都懒得看一眼的玩意儿?,偏偏把曾经亲密如兄弟的人,变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