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果然倒出来?在手心,暖热了,才涂在她脸上。她脸上的妆刚刚都被他弄花了,细白的皮肤上一道红一道白,还有螺子黛的黑色,可?是?这样也好看,让人一时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眼睛。元贞慢慢揉着,指腹挨过?,带出一层层轻软,让人刚刚歇下去的念头,又再生出。
终于涂满了一层,揉开了,温热的帕子敷上去,拿开时,干净白嫩一张脸。元贞屏着呼吸,换了新水,又洗了一遍,再换水,给?她洗手,连脖子和?耳后,都细细擦干净了。
明雪霁累到不想动,任由他摆弄着。他手上那么多茧子,兵刃磨砺出来?的大手,偏偏动作柔和?得很,真是?奇怪啊。他发现下巴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脂粉,凑上来?擦,灼,热的呼吸忽地拂上来?,层着皮肤,痒,哪怕软得不想动,依旧有细密的痒,从骨头缝里泛出来?。
明雪霁挣扎着推他:“别,这里不用。”
元贞心里一荡,凑得更近了,帕子慢慢擦过?,她领口的扣子是?圆圆的珍珠,此时咬住了略略一扯,看见小片温热的肌肤,嘴唇贴上去,吻她,轻轻咬着。
明雪霁叫了一声。胳膊抬不动,无力地拒绝:“别闹了,早点睡吧,陛下明天肯定还要?找你。”
肯定会找他。早朝五更开始,没多久就得走了,他得抓紧时间。
熟悉的体温,温暖的拥抱,明雪霁躲不开,徒劳地抵抗:“松寒,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还说什么呢。元贞丢掉帕子:“簌簌。”
不想说。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元贞挪上来?,吻她柔软的嘴唇,那样绵密,让她连呼吸都失去了片刻。以?往亲昵都是?闭着眼,此时元贞睁着眼,观察她每一个细小的反应。
让人从里到外?,连头皮都是?麻的,催着人不断地沉溺,下坠。她很快没了力气,软软地伏在他胸膛上,呼吸也变得幽凉,元贞看见她苍白的下颏,绯红的双颊,真是?古怪啊,红和?白怎么能这样鲜明,这样让人疯狂。
看见她紧紧闭着眼睛,呼吸混乱着,那些他不想听?的话,便没了说出口的机会。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那些卑劣的心思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他会加倍补偿她。
轻轻将她放下,爱恋那么多。得加倍地对她好,什么都要?拿出来?,双手奉献给?她,便是?成百倍的补偿,也不够。只求她别离开。
意识已经消失了,身体变成一叶孤舟,飘摇着恍惚着,看不见边际,明雪霁失去了时间,直到外?面陌生的声音打?断:“主上,陛下传召。”
===第68节===
第93章
明雪霁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光线透过喜帐照在被面上,喜庆的红色底子?托出鲜活的鸳鸯纹样,昨夜的喜烛还在燃烧,烛泪堆积在侧边,珊瑚也似的红。
元贞是天没亮时走的,她想起身送他,累得起不来,他也不肯让她起来,就连一身狼藉也是他替她收拾干净了,太累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他走来走去,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他的气息,他给她掖好被角,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恋恋地松开她的手,记得那时候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在晕黄的烛光中,看见他一步步走远的背影。
鼻尖有些酸,才?刚刚分开没多久,就觉得分外不舍。明雪霁躺着?没动,漫无目的想着?心事。昨晚亲耳听计延宗说今天皇帝会重审元贞的事,眼下他还在宫里吗,那些人会怎么对付他?
皇宫,紫宸殿。
又一轮激烈的辩论后,祁钰环视四?周,眼中透出一丝满意。元贞虽然公事上找不出错处,但他的私事留下的破绽实在太多了,他那个疏狂的性?子?行事从不忌讳,从前因为边境离不开他,也只能忍着?,如今边境太平,正?好拿下这个不受管束的臣子?。试看刚刚激烈的弹劾,就连顾铭一把年纪亲自来保,也没能够压下去。
心里一阵痛快,祁钰的目光转向计延宗:“计爱卿,关于?此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计延宗猛地回过神来:“臣,臣……”
身在朝堂,心里想的全都是昨夜看到的案卷,高?高?一摞,几十个涉案人的口供笔录,到处按着?红彤彤的指印,陈年的血迹一样,刺得人眼睛都发?着?疼。那么多案卷,跟父亲有关的,全都指向一条事实:父亲当年变卖家产筹钱为灾民买粮,但,父亲买的,几乎全都是库存多年,发?霉变质的陈粮。有很多灾民吃了霉变的粮食后上吐下泻,更有因此致死的。
父亲供述说他并不知情,可那些经手的下属,卖粮的贩子?却众口一词,都说父亲知道,这么做是为了用更少的钱,买到更多的粮,搏一个更好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