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快点,追上她,带回她!
明雪霁还在跑,手脚都已经?冻得麻木了,这样马不停蹄跑了三个多?时?辰,天已经?大亮了,雪始终没停,冷得很?,但心里是热的,庆幸这雪来得及时?,掩藏了痕迹,至少元贞想找她,也没那么容易。
“冷不冷?”邵七在问。现在换了他带她,邵宏单人独骑往前去了,要安排沿途的接应。
“不冷。”明雪霁说道。头脸上包得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说话的声音也是沉闷,饶是如此,口鼻附近还是结了冰,要说不冷是假的,但心里滚烫,再冷再冻,也都不怕。“哥,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歇?”
“不累。”邵七催着马,“你累了就睡会儿。”
睡不着,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天已经?亮了,元贞醒了吧,发?现她走了吧,这时?候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发?怒。心里酸涩着,舍不得他,可又不能不走,再这么关下去,她就要死了。“我不累。哥,”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那个药对身体没有?害处吧?”
“没坏处,”邵七摸摸她的头,包得厚厚的,像柔软的小动物,“你放心。”
明雪霁心里惭愧,她不该怀疑哥哥的,他们奔波辛苦,担着这么大的风险,都是为?了她。“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自家人,不用这么讲究。”邵七眺望着远处,“再坚持一会儿,快了。”
元贞猛地?勒住了马。
越往南去,心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就越强烈,明明沿途一直都能找到痕迹,但直觉却告诉他,不对。
判断重要,但直觉,更是让他屡次化?险为?夷的关键。
元贞拨转马头:“去义县!”
明雪霁终于看见了海。
白茫茫的冰雪,没有?风浪,没有?书上说的无边无际的蓝色,眼前的海和?天地?连在一起,漫卷着风雪,原来海,也会结冰吗?那么她要如何回家?
“下来吧。”邵七先下了马,又抱她下来。
身体已经?冻得僵硬,路也有?点不会走了,膝盖上围着厚厚的皮毛,却还是冻得生疼,明雪霁怔怔地?望着积满了冰雪的海面:“要怎么走?”
“沿岸虽然结了冰,往中间再走走就还是水,”邵七道,“船在里头等着。”
远处有?啸声,明雪霁看见无数个人影穿过风雪从冰面上疾疾过来,最前面是邵宏,他们坐着一种像板凳又不是板凳的东西,手里拿两根杆子在冰面上一撑,划船一样,飞也似地?向她滑过来。
这是什?么?明雪霁瞪大了眼睛,邵七带着笑:“雪橇,冰面上行走用的,走吧。”
现在换邵宏带着她,冰面上堆着厚厚的雪,雪橇划过去式嗤嗤的响声,真冷,天地?真大,真自在啊!像鸟在天上,鱼在水里,无休止地?向前,向前。
明雪霁有?点失去了时?间,跟陆地?上不停变换的山川树木不同,海上只是无边无际的,平平延伸出去的冰面,明雪霁想起邵七从前说过,在海上经?常半个多?月看见的都是一样的天和?海,现在,她有?点了解那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