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可?这不应该,他亲眼看见有人出?去给邵七传信,眼下那人回来了,却是一言不发?回到哨位上?站着,既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也没带来邵七。
啪!元贞一掌拍在窗户上?:“邵七呢,消息传到没有?”
那人这才答道:“少?主只让我回来,不曾吩咐什么。”
该死!邵七这是故意刁难,等他出?去了,要?他好看!
但是,不应该啊。虽然他跟邵七从头?次见面就极不对付,但他还是了解邵七的,他对明雪霁极是看重,为了带她离开能在京中蛰伏那么久,又为了她跟去北境,邵七绝不可?能做任何不利于她的事,眼下既然他已经知错,已经决定低头?,邵七断断没有阻拦的道理,那又是为什么,邵七不肯来见他?
元贞百思不得其解,快着步子在狭小的石屋里走来走去,如?同困兽,急急思索。
邵家大宅,正堂。
陈太守进了门,看见正中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抬眼看过?来时,神色虽然和蔼,却好像要?把?人心里所想全?都看透了似的,让人不自觉地一凛。想来就是邵筠之了吧。陈太守定定神,连忙上?前?行礼:“在下海州太守陈宣,见过?海公!”
“明府请坐,”邵筠之欠身相迎,“今日莅临,浮洲岛蓬荜生辉。”
陈太守连连说着不敢,又与邵宏相见了,心里惦记着正事,忙道:“听说明夫人也在岛上??在下想当面拜见夫人,不知方便否?”
她与元贞是夫妻,元贞的事情她自然最清楚,最好是能见见她,问个?准信儿。
屏风后,明雪霁心里有点忐忑,不觉向后退了点,杜月娘低声?笑道:“你既嫁了这样的贵婿,以后这些事必定少?不了,躲也躲不开。”
是躲不开,只是她本就不是这些场面上?的人,到底不免有些发?怵,要?是能一直待在岛上?,永远不理会这些事就好了。
前?堂,邵筠之道:“明府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外孙女连日旅途劳累,就不相见了。”
明雪霁虽然与元贞成亲,但不曾封赠诰命,真要?是相见,礼数上?却也麻烦,陈太守没有强求:“下官此来,一是想见见镇北王殿下,有些公务想当面向殿下请教,二是为了开海禁的事,朝廷连日都在商议此事,下官忝居此位,想向海公请教请教这海禁怎么开最好,如?果开了的话,也想请海公头?一个?回去,给咱们海州的海商做个?表率。”
邵筠之微微一笑:“镇北王眼下不方便相见,若有什么事,让老七传话给他。”
果然见不到。但既然可?以传话,人肯定是没事的。好歹是翁婿,闹也闹不到哪里去吧,也许是小两口拌了嘴还没好,镇北王只顾着哄夫人,没心情见他吧?毕竟事情早就从京中传扬开了,镇北王对这位夫人情根深种,为了她连王位都可?以不要?,夫人生气?了要?回娘家,镇北王就千里迢迢从京中一直追到浮洲岛,如?今谁不羡慕这位明夫人加了个?如?此深情的夫婿。陈太守放下心来,忙又道:“那么第?二件事,还请海公指教。”
“好说。”邵筠之没有推辞,“此事商议起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今天时辰已经不早了,委屈太守先在岛上?住一晚,我们再细细商议。”
“那就叨扰海公了。”
港口。
楼船下了锚,停在码头?边,岛上?送了新鲜的食水过?来,那些从人侍卫们便三?三?两两凑在一处休息闲话,一直在底层船舱划桨的力也都出?来透气?,码头?上?拉了警戒,除了陈太守随身带着的人之外,其他人不得擅自上?岛,吃住都在船上?,领队的侍卫靠着船舷正跟同伴说着话,余光里瞥见影子一晃,似有人从甲板上?跳下去了,急急追过?去看时,底下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忍不住问道:“刚刚是有人下船吗?”
同伴也在找,摇头?:“没有,莫不是眼花吧。”
也许是吧。领队转回头?继续说话,却没发?现一条瘦高的人影伏在楼船的阴影里,默默窥探。
从清晨到入夜,元贞始终没能等到邵七。
气?恼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唯有疑惑越发?浓重,隔着窗子唤人:“你去跟邵七说,我有要?事找他,跟你家姑娘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