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岑虞能屈能伸,叫得干脆。
反正以前小时候也不是没喊过。
大雨不停歇地下。
水位浅浅地没过了保安亭的第一层台阶。
雨滴落下,在清澈的水面荡起圈圈涟漪,被打落的梧桐叶悠悠飘荡。
保安亭像是大海里的孤岛。
两个年轻的灵魂,为了少年时代的梦想密谋。
-
“所以你是小时候家长帮你选的走艺术这条路吗?”
赵小晨反复确认片子没问题以后,摘下耳机,重新问。
岑虞收回飘走的思绪,将湿答答的浴巾挂在脖子上,耸耸肩,“没有。”
他们不绊一脚就不错了。
她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摆摆手,“走了,明天我请假。”
“嗯知道,去吧。”
岑虞去到演员休息室,换回常服,坐进了保姆车。
宋文文递来保温杯,“泡的午时茶,无糖的,喝一些别感冒了。”
岑虞抿了两口,一股怪怪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最近她的体脂数有些超标,唐婉人虽然不在,但饮食盯她盯得依然紧。
尤其是知道宋文文背着她帮岑虞点了几次奶茶,更是打着长途电话,数落了两个人许久。
搞得现在宋文文一点糖分也跟她算计着。
车起步开往机场。
明天的通告是风华录的直播。
这是很早之前和品牌商定下的,配合风华录新版本游戏上线进行宣传。
今天的戏拍完已经是接近中午,没有直接飞南临的航班,岑虞倒了一趟机才回的南临。
下了飞机她直接赶回岑宅。
这一天是岑老爷子八十大寿。
老人不愿意铺张,在家里简单地过了。
岑老爷子正和他的老朋友坐在客厅阳台里晒太阳,喝茶下棋。
岑虞见到外公对面坐着的沈老爷子时,愣了愣,乖巧地叫人,“沈爷爷好。”
沈老爷子笑呵呵地应声,“哎,我都好几年没看见你家这闺女了,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啊。”
“别说你了,我也难得见着。”
岑老爷子顽童心性,外孙女回来心里明明高兴,却傲娇地发起了小脾气。
他看向岑虞,不住地抱怨,“你和陆淮予啊,一个比一个的忙。”
“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再不来别来了。”
陆淮予是岑虞的亲哥哥。
他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岑虞凑到老人身边,捏肩捶背地讨好,“陆淮予今天临时有手术,应该马上就来了。”
岑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谁都不肯去你爸公司工作,非要跑外面去吃苦。”
“我要进他公司,不得给他把公司搅和黄了,还不如他现在请的职业经理人来得省心。”
岑虞坐在小马扎上,玩着小表弟的乐高积木,一小块一小块的拼。
“你还有理了,”岑老爷子顿了顿,对着棋盘琢磨,走了一步棋,继续说:“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进什么娱乐圈,里头乌烟瘴气的。”
“家里不肯帮你,你别觉得委屈,你爸也是想你知难而退。”
岑陆两家是书香世家,颇有些底蕴,陆淮予当医生还好,是有大义的。
但岑虞进娱乐圈,做抛头露面的戏子工作,就不行了。
“......”岑虞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手里的积木拼出了一个小人儿的雏形。
沈老爷子手里拿着‘炮’,越过了楚河,吃掉了对面的‘马’,“哎呀,闺女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还教育上了。”
“要我说啊,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沈老爷子抿一口茶,“看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
岑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凉凉地呵笑一声,“你现在知道看开了?之前是谁和我吹胡子瞪眼骂家里小兔崽子的。”
一连骂了七八年,这会儿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