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多说无益。”沈韫玉不想浪费时间听她狡辩,急匆匆地要离开,可临到屋门前,又折过身道,“此事,你可还有告知过旁人?”
听着他质问的语气,柳萋萋明白他很不希望此事还有其他人知晓,她掩在袖中的手搓了搓,旋即摇了摇头,“没有。”
得到满意的回复,沈韫玉才疾步离开了下等房舍。
柳萋萋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想起他方才责怪的眼神,回屋前的那股久违的欢悦已是烟消云散。
她垂了垂眼眸,苦笑了一下,简单洗漱后,便倒头在床榻上躺下。
另一边,书院客院。
孟松洵伏在书案前,提笔落下几字,装进信封里,又召来贴身小厮李睦,让他明日一早便带着信赶往京城,交给程家香药铺的程三爷。
若非方才那姓柳的小姑娘提醒,他差点没想起来,念念当年偷了她父亲藏起来的香谱和他一起翻看时,他依稀记得里头似乎有那么一个方子,还真用到了脑髓。
难不成,此案还与……
见自家主子薄唇紧抿,神色凝重的模样。李睦试探着道:“侯爷,要不小的给您点上那香。”
孟松洵抬眸看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李睦熟练地自香囊中取出两颗香丸,放入香炉中熏烧,随着清雅的香气袅袅在屋内晕散,他眼见自家主子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李睦在孟松洵十四岁时便开始近身伺候,打那时起,他家侯爷用的香便是这一种,甚至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他心下好奇,也曾向侯爷院里的老仆打听过,才得知原来这香方是曾与他家侯爷定过亲的姑娘写的。
那姑娘嗅觉灵敏,又出生制香世家,是天生的制香奇才,不过五岁便写出了这个香方,只可惜……
李睦拿着信默默退出去时,忍不住又看了孟松洵一眼,在心下长叹了一声。
这长情纵然是好,可若太过念旧,沉溺于过往,又如何能脱离出来,放眼将来。
只怕,别说是小主子,离他们候府有真正的当家主母都还遥遥无期。
夜愈发深了,柳萋萋这一觉睡得很沉,但仍是不可避免地做了梦。
梦里她还是个孩童,似乎坐在什么人腿上,雀跃地对着摆在书案上的书研读着。
书页被展开,书上的字模模糊糊,看不大真切,可待她凑近去看,却又逐渐清晰起来,隐约出现了“沉香”,“檀香”之类的字眼,像是什么香谱。
她再凝神细细瞧,那一页香谱的最前头写着“文髓香”三个字。
当是这个香方之名。
香方中的香材用的独特又大胆,令柳萋萋顿生了几分兴致。
然在她看得津津有味之时,画面继续往左,却是赫然出现了让她心惊肉跳的字眼。
“择聪慧者四人,取脑髓各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