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柳萋萋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她心下的猜测有些大胆,她实在不大敢说,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一个想法,但需您帮我验证……”
孟松洵垂眸看着她忐忑的模样,并未问她究竟是何想法,只问:“你想做什么?”
看着眼前人温柔的眉眼,柳萋萋鼓起勇气道:“我想见见那肖成君!”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狱。
打一踏入昏暗的狱内,便有一阵寒意自地底渗上,似要透到骨子里去,监狱深处不时传来的惨叫,求饶和铁链摩擦碰撞声响,柳萋萋捏着手上的一副卷轴,丝毫不敢停留,快走几步,与孟松洵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孟松洵刻意放缓了步子,不时用余光看向身后紧跟的柳萋萋,也不忘用凌厉的眼神喝退两侧牢房中躁动不安的囚犯,以防吓着她。
抵达肖成君被囚的牢房时,借着昏暗的烛火,柳萋萋便见角落里坐着一人。
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哪还有她初见他时那副仙风道骨,清高脱俗的模样。
乍一见到孟松洵,肖成君吓得猛然一抖,旋即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哀求:“大人,能说的小人都已经说了,至于那给小人香的,他遮得严严实实,小人真不知那人是谁,大人便放过小人吧,小人就是贪图钱财,没想害人性命啊大人……”
见他作势要磕头,孟松洵淡淡出声,“今日并非来问你这些。”
说着,他看向柳萋萋,柳萋萋会意,长吸了一口气,才微微俯下身道:“肖成君,我问你,那灵犀香,你还曾卖予过谁?”
肖成君抬首疑惑地看她一眼,似乎奇怪牢中怎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但很快被孟松洵一记眼风吓得垂下脑袋,他思忖片刻,勉强报了几个名儿后,不由得面露难色,“这……这香我卖给过好些人,且有不少夫人姑娘为了避讳,用的都不是真名,一时让我想,哪里想得出来……”
柳萋萋见他似是真快想破了头,也不为难他,展开手中的画卷问:“你可曾见过画中人?”
肖成君跪在地上,两眼贴近画布,凑近细细瞧了半晌,“似乎有些印象……”
“你再仔细想想!”孟松洵道。
肖成君怵孟松洵怵得不得了,哪里敢不仔细想,想得眉头打结,一张脸都快扭曲了,才道:“哦,我想起来了,大抵半月前,这位姑娘曾来过我的宅院,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一开口便求了灵犀香,因而我印象极深。”
虽有所准备,但亲耳听到肖成君承认此事,柳萋萋如遭雷击,她沉默片刻,缓缓道:那……你可曾告诉过她,此香若用得太过频繁,会有什么后果?”
“那是自然。”肖成君闻言挺起背脊,“上门的都是贵客,出手阔绰,贫道怎会做独回的生意。不久前就有个夫人,出重金想请贫道去他们府上为她死去的夫君孩儿做法事,贫道见她神色哀沉,便将灵犀香卖给了她,为了继续做这位夫人的生意,贫道可是清清楚楚将此香不可频繁使用之事告诉了她的……”
肖成君说这些时一脸傲色,好似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良商。
柳萋萋淡淡扫了他一眼,没心思再听他继续说道,只收起画卷,起身出去。
孟松洵命狱卒重新关上牢房,跟在了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柳萋萋背后,听了方才肖成君的一番话,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然心知肚明。
见柳萋萋这般低落的神色,他薄唇微启,正欲说什么,就听一声“侯爷,可算寻到您了”,折身看去,便见贺颂疾步而来。
“出何事了?”孟松洵剑眉蹙起。
见贺颂迟疑着看了柳萋萋一眼,他无所谓道:“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