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眉!
孟松洵和程羿的面色一瞬间都变得极为难看,他们不曾想当年也算跟他们玩在一起的小姑娘如今竟怎变得这般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甚至去让人去残害一个女子,试图以这般令人不齿的法子毁了她的清白和声誉。
“大,大人,草民将能说的都说了,再无丝毫保留,请您明鉴,放小人一马……”
孟松洵看着跪在那厢不住哀求着的宋虎,少顷,唇角微勾,露出一丝阴鸷的笑,“本侯不杀你,既然那夫人许了你后续的钱银,那你不如亲自去向她讨要吧……”
宋虎一脸茫然,便见孟松洵对着贺颂低声吩咐了两句,贺颂闻言面色微变,但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称“是”,将那宋虎一把提走了。
孟松洵方才吩咐的话程羿听去了一些,他知道孟松洵这人看似冷漠的外表下最是睚眦必报,忍不住道:“你这样做,好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孟松洵眸光幽沉冷沉,“她们不该想着动念念的……”
程羿张了张嘴,本还欲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因顾家这回确实做得太过分了,是该得些教训。
转而想起那宋虎方才说的话,他愁眉紧锁,不禁面露忧色。
看来,想杀了柳萋萋的另有其人,他们二人先前的担忧只怕是成真了。
柳萋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只与以往不同,这个梦很清晰,几乎所有人的脸孔她都能明明白白地瞧见。
她看见一端庄温婉的年轻妇人将她一把从床榻上抱起来,手中还牵着一个约摸十岁大的男孩,跑进了一个屋里。
妇人闩住了屋门,将他们推进一个密室,嘱咐他们逃走后,去找住在城郊的柳叔和柳姨。
屋外尽是起伏不断的惨叫声,他们迟迟不肯离开,透过密室的缝隙,却亲眼看见有人闯进来,在一番争执后,一剑刺死了妇人。
男孩捂住她几乎哭出声的嘴,强忍着眼泪,带着她出了密道,在城门开的一刻逃了出去。
她似乎在跑,不停地跑,可自身侧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冰冷的刀刃,似乎有人在追赶他们,将他们一路逼到了一个崖边。
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可只是她,并非那个男孩。
她被藏在茂密的树丛里,看着他抱着自己厚重的棉衣裳,转头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当着那些追赶来的人的面,自崖顶一跃而下。
她想喊叫出声,却只能记住男孩的嘱咐,努力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点动静,直到那些人离开了,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她才拖着两条僵硬酸疼的腿,用仅存的意志下了山,往一户人家走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篱门打开,一对夫妻惊讶地跑出来,伸手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她。
柳萋萋缓缓睁开眼睛,贴着脸的软枕湿得厉害,冰凉凉的。
一双温暖的大掌此时正紧紧握着她的手,似是感受到她的动静,原靠在床榻边休憩之人警觉地醒来,直起身子,然在看到她睁开的双眸后,却是一愣,好似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下一瞬,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他不禁面露惊喜,“萋萋,萋萋……可有哪里不适?头是不是很疼?”
见她只是紧盯着自己,并不回应,孟松洵陡然想起先前程羿说过的话,他眸光黯淡了几分,薄唇抿了抿,小心翼翼地问道:“萋萋,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柳萋萋用视线一点点描画着眼前人的轮廓,眨眼间泪湿了双眸,她张开双唇,发出的声儿尚有些沙哑。
“阿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