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松洵暗暗打量着此人,若有所思。
胡钊壁倒台,最大的受益人莫过于当今太子。不少人猜测,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极有可能的也是太子。
可奇怪的是,缘何那陈伍欲向太子告状时,却被人阻拦下,那个阻拦他的人,却选择在几个月后,彻底揭露此事。
就像是一开始刻意防备胡钊壁,而后在旱灾一事终了,胡钊壁放松警惕之际,打他个措手不及。
思至此,孟松洵薄唇微抿,“江大人近日可好?”
江知颐恭敬答:“承蒙武安侯关心,下官一切都好。”
“是吗?”孟松洵微微挑眉,似笑非笑,“本侯还怕近日发生之事会影响到江大人。”
这话外之意,江知颐怎可能听不懂,他原是胡钊壁手下的人,如今胡钊壁出了事,他难保不受牵连。
然江知颐只是淡然一笑,“下官行的正坐的端,无愧于心,自是不会害怕什么。”
孟松洵凝视了他半晌,并未他面上看出任何端倪,少顷,他蓦然道:“有一事,本侯很好奇,江大人可否给本侯解答?”
“不知侯爷想知道什么?”江知颐笑道。
“倒也没什么。”孟松洵的眸光倏然锐利起来,“只想知道江大人您,究竟是谁的人?”
这话问得实在直白,令江知颐不由得懵了一懵,但很快他神色恢复如常,“侯爷玩笑了,下官是大的子民,是陛下的臣子,如今在为太子殿下效力,何来是谁的人之说。”
看着眼前有条不紊,将这话答得几乎滴水不漏的男人,孟松洵剑眉深蹙,片刻后,眉宇才舒展开,“江大人说得极是,倒是本侯失言了。”
江知颐笑了笑,抬首望向头顶乌云攒动的天空,黑沉沉地似乎下一瞬便要重重压下来。
他有意无意道了一句“似是要变天了”,旋即看向孟松洵道:“听说侯爷近日抓了不少曾经在刑部任职的官员?”
孟松洵不明他问这话的意思,笑着反问:“是,怎的,江大人也有兴趣同本侯一道来查案?”
“侯爷玩笑了,下官只想起那些人造成的冤假错案无数,替侯爷觉得辛苦罢了。此番您应当能从他们身上拷问出不少有趣的东西吧……”
孟松洵剑眉微蹙,只觉江知颐说此话时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但他并未说太多,很快拱手施了一礼,告辞后径直往东宫的方向而去。
拷问出有趣的东西……
孟松洵反复回味着这话,脑中灵光一闪,蓦然想起什么,出宫的步子急了几分。
离宫后,他直奔大理寺狱,命人提了现太常寺卿,即前刑部主事甄铎来审。
那甄铎打自当年入了刑部开始便一直跟着胡钊壁,不论是当年的那些冤假错案,还是贪污赈灾款,他均有所涉及。
大理寺狱不是什么慈悲地方,往日光鲜的太常寺卿,如今一副伤痕累累的狼狈模样,被狱卒压跪至孟松洵面前。
乍一见着孟松洵,甄铎不禁身子一抖,便听那位武安侯沉声道:“十五年前,有一桩轰动京城的案子,不知甄大人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