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松洵亲自将他的杯盏斟满,“宁伯伯谦虚了,若非当初在老爷子的寿宴上,你告诉宁,那胡钊壁有所嫌疑,我也不会在查贪污赈灾款一案时,顺势查了当年先皇后和顾家一案,还了顾家清白。”
“这……”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只是提了一嘴罢了,不敢居功。”
“诶,此言差矣,若没有宁伯伯这一嘴,顾家的事儿也不会得以解决,顾家之事解决了,念念他们在九泉下得以安息,我和宁才可以像今日这般了无牵挂地成婚。宁伯伯,这杯,晚辈先干为敬。”
孟松洵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脚步虚浮,显然有些站不稳了,一旁的李睦忙将他搀扶住,忍不住劝道:“侯爷,您醉了,可莫再喝了。”
宁见状也道:“侯爷还是回房去吧,这新妇可还在房中等您呢,这大好的新婚夜您若是喝醉了,只怕是不大好……”
周遭的宾客闻得此言,皆露出暧昧的笑意,纷纷附和。
孟松洵歉意地一拱手,同众人道了句“招待不周,那本侯便先告辞了”,旋即提步离开,才走了两步,他蓦然对身侧的李睦道:“祠堂那厢的人手,今日可足?”
“侯爷放心,安排了三个人守着呢,定然万无一失。”李睦信誓旦旦道。
孟松洵点头,切切嘱咐道:“好,今日来的人太多,鱼龙混杂,万勿教人随便靠近祠堂。”
“是,侯爷。”
回松篱居的路上,孟松洵半个身子靠在李睦身上,看起来醉意浓重,站都站不稳了。
然才入了院子,他便挺直背脊,神色如常,面上哪还有半分醉意。
屋内,柳萋萋只听得喜娘喊了句“侯爷来了”,那双搁在膝上的柔荑顿时攥紧了衣裙,也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
一双绣着福禄纹的喜靴出现在她眼底,紧接着就听喜婆说了几句吉祥话,称杆伸进盖头里,眼前骤然亮堂起来。
柳萋萋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缓缓睁开,入目是孟松洵笑意温润的面容。
他在柳萋萋身侧坐定,便有婢女奉上同牢肉予两人吃,这肉半生不熟,柳萋萋咬了一口,被腥得不行,好一会儿才勉强咽下去。
同牢肉后便是合卺酒,这酒烈,比那肉更难以下咽,她抿了一口便辣得秀眉紧蹙,抬眸看向已眼也不眨一饮而尽的孟松洵,咬了咬唇,强忍着仰头灌下。
喜婆用喜剪各剪下两人的一绺头发用红绳缠在一块儿,道了句礼成,复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同满脸笑意的婢子们一道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临窗桌案上的喜烛“扑哧”爆出一朵灯花,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可此时的柳萋萋却是垂着脑袋,揉皱了衣裙,不知所措。
孟松洵看着柳萋萋这幅无所适从的模样,薄唇微抿。
温暖昏黄的烛光下,眼前人妆容艳丽娇媚,双颊绯红,若浮着两朵红云,一双潋滟的眸子低垂着,贝齿轻咬在朱唇上留下一片晶莹的水色。
孟松洵喉结微滚,嗓音略有些沙哑,“念念,你今日很美……”
柳萋萋眼睫微抬,还未反应过来,下颌便被大掌擒住,唇上一热,孟松洵的气息长驱直入,带着凶猛的侵略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无措地将手抵在他的胸口,男人身体的炙热透过层层衣衫,似乎能烫伤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