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至冬至这日,孟松洵护送太子前去南郊祭冬,柳萋萋则在正殿与朱氏一道绣香囊。
朱氏虽为皇后,可年岁却大不了柳萋萋多少,再加上这段日子柳萋萋对她的悉心照料,朱氏对柳萋萋也亲近了许多,绣香囊时,便邀了她一块儿。
看着那绢面上绣的青松,朱氏不禁笑了笑,“这香囊,夫人可是绣给武安侯的?”
柳萋萋闻言赧赧一颔首,低低嗯了一声。
“听闻夫人与武安侯新婚第二日便被陛下召进了宫,想来平日常会思念武安侯吧?”朱氏问道。
“自然思念。”柳萋萋眸底露出一丝苦涩,“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从前都是侯爷庇佑的臣妇,如今他不在身边,臣妇其实很害怕。”
她的坚强不过都是装的,那日在御花园见到孟松洵,她真的很想跑过去,让她的阿洵哥哥带她离开。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只能努力地冲他笑着,告诉他自己很好。
朱氏看着柳萋萋浅笑着,面上满是对那人的眷恋与思念,不由得心生艳羡。
这位武安侯夫人如今虽被困于宫中,却是真心被人疼爱着。而她,恐一世再难寻相知相恋之人了。
两人埋首绣着香囊,时不时攀谈上两句,倏然间就听一阵吸气声,朱氏抬首看去,便见柳萋萋将手指含入口中,她手中原本干净的绢面上留下了一点血渍,染红了那棵挺拔的青松。
被针扎破的手指阵阵刺痛,柳萋萋蹙眉,不知怎的,心下骤然涌出一股子浓重的不安。
恰在此时,就听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孟郝带着一帮侍卫冲进来,不由分说要擒住柳萋萋。
“将武安侯夫人押入大牢。”
朱氏见状,忙起身将柳萋萋护在身后,沉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郝恭敬地施了一礼,“回禀娘娘,武安侯密谋造反,持兵挟持了太子殿下,陛下命奴才将武安侯夫人送至刑部大狱关押。”
密谋造反?挟持太子?
柳萋萋心下猛然一怔,“怎么可能,侯爷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奴才也只是奉命办事,还请夫人乖乖跟我们走。”孟郝躬身道,“奴才可不想对夫人您用强,恐到时伤了夫人。”
柳萋萋闻言抬眸看了朱氏一眼,虽脑中混乱地厉害,但也明白,这种境况下朱氏根本护不住她。
她低身冲朱氏福了福,便提步随孟郝而去,途中她试图询问所谓“孟松洵挟持太子造反”一事,可孟郝始终缄默不语,并未给她任何解答。
及至刑部大牢,看着她被关入牢房,旋即对着狱卒耳语了几句,往他手中塞了什么。
此刻的柳萋萋对外头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她试着询问狱卒,可那狱卒笑嘻嘻的,对她的态度虽是好,然似乎对此事也不是很清楚。
柳萋萋心急如焚,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望着自那小小的窗口透出来的光无助地抱膝坐着。
直到第三日,倚着墙迷迷糊糊睡着的柳萋萋只听一阵落锁声,以为又是狱卒来送饭,抬眼看去,却是微微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