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谢骞指着嘤嘤嘤的容景道,“小贼,你休要装模作样。你吓晕了薇儿,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会放过谁?谢公子。”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个老者从院子后面悄无声息的走出来。他脸庞方正,肤色微黑,须发皆白,眉头紧皱,不怒自威。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文士,还有个劲装打扮的年轻女子。
“谢公子,此处不是你王府。你没资格将崇明围住不准孩子进来。更没资格随意打杀孩童,私设刑堂。”老者语气凌厉,眼神带冰。
谢骞咬咬牙,硬着头皮道,“那不是普通的求学孩童。是得知我在这里,专门过来打探机密的奸细。”
容景一下子火了,她指着在打斗中撒了一地的束脩礼,嘶哑道,“这些东西你没看到?你瞎了吗?我说了无数次,我只是个求学的学生,我甚至表示可以把我送到官府,自证清白。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非要打我,逼我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
她胸中燃起烈火。
不管如何狗血的剧情,她一定要扳正!什么原书男主,无往不利的龙傲天,她才不怕!
她要把这个破龙傲天踩在脚下,自己当龙傲天。
谢骞被容景忽然生出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恢复冷静,讥讽道,“我从未见过普通孩童自己来学堂报道,更未见过在我侍卫手下躲了那么久的普通孩童。”
容景气的歪嘴一笑,“对,而且我还扒掉了他的裤子。我确实算不上普通孩童,我是家中唯一男丁,父亲残疾身子弱,两个姐姐貌美如花。我从小就发誓要保护他们,我会干重活,能下地,还会很多庶务,打架也不怕。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普通。”
“我不像你,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谢骞气的脸都歪了,“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你可知我是谁?”
“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姓甚名谁?但我知道你是目无法纪之人。”
“哈哈哈!”祁叡拍手大笑,“会说你就多说点。”
那老者却皱起眉头,不悦的看着祁叡,“您也是,为何在崇明社学中喧哗胡闹。”
祁叡收敛了笑容,朝老者行了个礼,道,“我见院中香樟甚为美丽,就上去睡了一觉,没想到却看了场好戏。”
“惊扰了书院的清净,还请督学大人恕罪!”祁叡朝老者行了个礼。
老者嗯了一声,受了这个礼,表情稍缓。
容景闻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老者,居然是督学!
督学,又称提学官、学政、大宗师,是管理考察一府所有官学、生员的正五品官员。也是童生考试中最后一关,院试的主考官。
怪不得今日自己进入崇明社学后,没有看到一个学生或是夫子。原来是督学来了……
容景一下子激动起来。果然风险和机遇并存,虽然狗血的剧情让她遇到了谢骞和方薇,但也遇到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平日里根本无法接触到的督学。
想到这里,她暗暗掐了把大腿,眼泪刷的流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我只是来读书的。怎么崇明社学里还有拿长矛和鞭子的侍卫。还要打我,逼我承认我是什么奸细。”
她说着说着,干脆蹲下身来,捡起那些束脩礼,一个个放好,边放边哭嚎,“可怜我爹为了给我凑齐这些礼物,拐着脚在里中一家家的敲门。就指望着我能入学崇明,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功名,没想到,呜呜呜……”
见这孩子哭的可怜,督学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但很快,他又有些欣慰。这孩子年岁不大,却勤劳懂事,一个人来求学。而且面对凶恶不讲理的侍卫,他虽然害怕,但并没有妥协低头,而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和事实,甚至敢于和他们对抗。
这就非常了不起了!
这孩子看来也是平民出身,若能保持初心,日后进入仕途,必然能够造福百姓。
这孩子,或许是个可用之才。就不知学问如何?如果不好的话,自己可以亲自教!
正在督学思考之际,祁叡嘲讽的声音响起,“我刚才在树上看的清清楚楚。这孩子提着重重的束脩礼进到这个院子,然后听到屋子里有人在说话,正要离开。就被谢公子的侍卫拦住了……”
谢骞闻言,猛地指着祁叡,“昭阳!原来你在偷听。你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他动作弧度太大,拉裂了背上的伤口,痛的五官扭在一起。祁叡翻了个白眼,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