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洪看来,容景也就是才学比普通学子好些,算得上是神童,为人也颇有几分义气。但其他方面,特别是心机有多厉害倒也不至于。就连他们府中的家奴之子陆洋也说,容景在崇明社学只闷头读书,并没什么其他别的的举动。
“老师年纪大了,越发谨慎保守,他说那李文入狱是容景的算计。我同他解释过,不是的,是锦州州衙内部的斗争。但他不信,非说容景小小年纪工于心计,一定要让我除掉容景。”
“但不管老师怎么想的,他的想法是不是正常的,我们只能照做。堂兄,我们在正五品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很久了,是该挪挪位置了。”梁洪道,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只要自己成功了,老师就许诺自己回到京城,然后让自己上个一官半职!
梁茵也沉默不语,他可是对着西南巡抚司的位置一直流口水。“但是,真的没问题吗?不会追查到我们头上吧。”
“不会,到时候,无论是乐隆县的仵作,还是我刑部的差役,都会断定是容景自己不小心落水身亡。”
梁茵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从刑部大牢放出的那两个人,可靠吗?”
梁洪阴恻恻的笑了,“没人比他们更可靠了。”
前几年将巴府多个州、县搅的人心惶惶的黑店夫妻。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命断刑场,只有梁洪知道,他使手段保住了夫妻俩,用他们家人的性命要挟他们为自己做事。
“他们从来没有失过手。堂兄,你大可以放一万个心。”梁洪道,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估计再过不久,他们就会传来成功的消息。”
天边鱼肚白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下人在屋外道,“大人,刚才有个女子给门房递了封信。”
梁茵连忙打开大门,将下人手中的信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撕开封口。
下一瞬,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道,“糟了!那梅氏说,让你放了他们的家人,他们还可以继续替你杀了容景。”
“若是你不照做,休怪他们露面,将我们所做之事公之于众。”
梅氏宅院不远处的一个府邸。
梅氏和丈夫已经醒过来,满脸灰败的看着容景和祁叡。
“要杀要剐,二位给个痛快吧。”梅氏道。她男人也点点头,“士可杀不可辱。”
祁叡被他们逗笑了,“还挺有节气。黑店双煞!”
他拍拍手,一旁的天一拿出两幅画像,正是夫妻俩。
“黑店双煞,朝廷的通缉要犯,早在几年前就被问斩,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还想暗害科考的士子。你们背后是谁?”祁叡冷声道。
夫妻俩倔强的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祁叡继续道,“你们当年被关在巴府大牢,能将你们捞出来的,只有巴府府衙和刑部的人。”
夫妻俩依然沉默不语。
容景看了他们片刻,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算了,人家也有苦衷,不必强求。公子,你干脆派人将他们送到县衙。记得,不要静悄悄的,一定要敲锣打鼓,并大声告诉其他人:巴府知府梁茵和刑部郎中梁洪豢养死刑犯为他们卖命,为他们shā • rén灭口!”
“不行!”梅氏一下子急了。她男人也死死瞪着容景,双眼满是血丝,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容景笑了,“我懂了,两位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让我猜猜,是家人吧?两位年过中年,想必上有老下有小。”
梅氏几步爬到她脚边,紧拽住她的裤脚,哀求道,“容公子,你要怎么处置我们都行,只是千万别……”
千万别暴露了他们,更别提他们的幕后主使。不然他们的孩儿,他们的老娘,一定下场凄惨!
“你们死了,梁洪就会放过你们的家人吗?”容景摇摇头,“别忘了,你们毕竟任务失败了。他很可能会杀掉你们的家人,一来泄愤,二来斩草除根。”
梅氏捂住脸,泣不成声,“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除非容景被他们干掉,但眼下这般情境,怎么可能?
容景蹲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梅氏抹了抹脸,抬头疑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