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陆洋照理每日吃饭的时候过来。
陈宇与以前相比更沉默了,容景听陈宇说,他县试放榜后回了趟家,他娘自然欣喜若狂,但他爹的反应却是淡淡的,借口外面有生意第二天就走了,也没摆酒席。
“娘当时就气哭了,自己掏钱给我办了几桌。兄长和姨娘不在,一问,居然是我爹将兄长转到长山书院,姨娘送他去了。娘直接气晕了。”
长山书院在府城,是巴府最好的书院,大雍王朝最好的书院之一。束脩费十两起步,比崇明社学高了一倍不止。
对通过县试的嫡子不闻不问,反而将考的不好的庶子换到更好的书院。局外人听了尚且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陈宇的娘。一想到他娘当时的样子,陈宇的眼眶还有些红,“我安慰了娘好久,我说娘我一定会努力,以后给你挣个诰命回来。娘这才笑了。”
他爹不爱他,没关系,他还有娘,还有明焉哥哥。
容景宽慰的拍拍他,“你这么努力,一定可以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陆洋一直沉默。直到陈宇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问,“海地兄,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经常发呆,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往恭房跑。而且——”
他靠近陆洋,指着他的脸,“细细看来,你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呀。”
陆洋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压力太大。担心后面的府试,所以经常神游天外,摔了几次。”
陈宇哦了一声,说那你小心点。
容景垂下眼帘,陆洋哪里是摔的,分明是被打的!
据黄四说,自从上次天香楼之后,梁府的管家又来找了陆洋好几次,每次都塞给他一包药粉。
“第一回,那管家让陆海地怂恿陈英俊买绿豆糕,叫他将药下在绿豆糕里,然后想个借口让那陈英俊把绿豆糕送给你。管家说这样陆海地就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结果陆海地又将药粉倒了。”
“管家见事情未成,气的抽陆海地几个耳刮子,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绿豆糕不好下药。管家咬牙,又提出让他下到姜茶中。他依然扔了药粉。”
“管家再问他,他说是陈英俊不小心打翻了。管家知道他在说谎,但也没办法,于是狠狠的打了他一顿。然后又给了他一包药粉……”
“总之,每次他都把药倒进粪池,每次都交不了差,然后以各种借口搪塞管家。梁洪最近不在锦州城,那管家没法,只能打他泄愤,往死里打,然后再给他一包新的药粉,威胁他……”
“海地兄受苦了。”听完黄四的话后,容景有些不忍,但更多的是感动。
陆洋宁愿被毒打,宁愿失去府试的通过资格,都不愿意污蔑陈宇,不愿意加害自己。
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但既然是朋友,自己也该为他做些什么。看着面前陆洋憔悴的脸庞,容景在心中飞快的思考着。
深夜,容景的房间中,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屋内的灯火通明。一道身影斜斜的坐在踏上,眉目如画,容颜胜雪,跳动的灯火打在他脸上,更为他增添了几分不属于人间的精致魅惑。
“容景,这么晚找本宫过来,到底有何贵干?”这人正是祁叡,男装打扮的祁叡。
容景低头行礼,顺带翻了个白眼。她明明和黄四说好的,她自己到祁叡的府邸去拜访祁叡。毕竟祁叡可是堂堂公主殿下,自己只是一介草民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