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洪位高权重,若是铁了心要对付容景,绝不是他可以阻止的。但是,他想,自己至少不能对容景下手。
容景那么好,将自己当成朋友。
陆洋抬起手,深吸一口气正要将药粉从粪坑扔去,忽然手腕一痛。
“嘿嘿。”黑暗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声,紧接着他被人拽着手腕,拖出粪池。
“这里太臭,还是出来说话吧。”出了恭房,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了面前站着个娃娃脸的少年,是容景的书童。
“阿四,你怎么在这里?”陆洋诧异道。
“是我让他过来的。倒是海地兄,三更半夜不睡觉,来恭房扔什么东西。”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陆洋感觉手中的药包被人抽走,抬头一看,正是容景。
“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容景说着,便打开药包,用手指捻了些粉末,做势要往嘴里塞去。
陆洋急的大叫,“不可,那是毒药。”
“海地兄怎么会随身携带毒药?”容景停下动作,深深的看着他。
“是愚兄压力大,一时想不开。”陆洋满脸颓然的叹了口气。“明焉贤弟,你别问了。你走吧。”
见容景依然不动,冷冷的看着自己,陆洋苦笑道,“明焉贤弟,你放心,愚兄清醒了,不会了。”
“海地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容景满脸痛惜的摇摇头,“你以为扔掉这些药,就只是挨打,就只是不能通过府试吗?”
“你太天真了!”
陆洋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明焉贤弟,你,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容景道。
陆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容景怎么会知道,每次管家找他都是避开了其他人的啊。
容景讥讽的看着他,“我还知道,等梁洪失去耐心,会用你家人的性命要挟你。”
陆洋闻言,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不,不会的。我爹毕竟救了他一命。他再怎么,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容景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海地兄。县试的时候,租给我们宅院的那对夫妻,你还记得吧……”
她将梅氏夫妻的事情讲了,“所以,海地兄。梁洪梁茵两兄弟非杀我不可,为了达到目的,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若是没有那位大人相救,我只怕早就死于非命。而你和小宇小杰他们,也会被当做嫌犯扣押,错过后面的考试。”
陆洋听的目瞪口呆,他竟然不知道,容景在县试中居然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他更害怕,自己会不会步那梅氏夫妻的后尘。
“那,那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这时,黄四松开了手,陆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眼神绝望。
若是真如容景所说,梁洪见自己不听话,用自己娘亲和弟弟妹妹的性命来要挟自己,就像要挟梅氏夫妻那样,自己又当如何。
为了不伤害朋友,他可以挨打,可以不要科举。但他能不要自己的血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