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来。
“我算学是不错,但我从小帮着家里计算花销,琢磨着怎么可以多省一个铜板,多卖一捆柴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睡觉。”她拉起一个起哄最厉害的胖秀才,此人姓白,人们都叫他白胖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住在我斜对面,这两日都睡到午时才起,也不见你念书,就在大堂唠嗑。别说加了算学,就是按照原来的科考内容,你也过不了。”
那白胖子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因为容景所言有理有据。
“还有,你们都不是我巴府的学子。怎么对我的事情那么清楚,是谁告诉你们的?是不是那人也叫你们让我给你们讲算学,若是我不答应,你们就会说我自私,没有读书人的风骨?”容景又道。
那白胖子吓了一跳,这容景也太妖异了吧,怎么连这都知道。
容景见状歪嘴一笑,“呵呵,被我说中了吧。你们真蠢,被人当成枪使了都不自知。你们缠着我,我应付你们,大家都在消耗无谓的精神,浪费时间,而那些怂恿你们的人,却又趁机多看了几本书,做了几道算学题目。”
白胖子被容景的话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阵才想明白,随即,他猛的一拍脑袋,对容景匆匆拱手行礼,“容明焉,是我们一时糊涂冒犯了你,你说得对,受教了。”
说完,他匆匆起身,离开了大堂,朝楼上跑去。另外一些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他离开,很快,没过多久,大堂就只剩下巴府的一群秀才。
“我感觉,一直有人在故意针对你。”罗鸣道,前两日的许兰,还有今日的这些人。“他们一定是嫉妒。”
容景点点头,“是呀,他们嫉妒我长得好看。”
“你……”罗鸣戳着她的脑袋,气的直咬牙,“你就不能庄重点吗?他们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你,后面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陈宇和陆洋等人也很是着急,“是啊,明焉哥哥。你可得小心啊。”
“这里不是崇明社学,也不是我们巴府的考场,没那么友爱,明焉贤弟你千万注意些。”
“那没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日夜防贼的。”容景道。她没有告诉罗鸣他们,自己已经派了黄四去查许兰的底细。
傍晚的时候,黄四回来了,他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容景。
首先,那许兰是布政司参政的儿子,布政司参政是西南布政司使的直系下属,故许兰也可以看做熊林的跟班。
许兰下午去了趟书肆,碰到了白胖子一伙人,被白胖子等人一顿臭骂,说许兰阴险狡诈,将他们当枪使,他们再也不会信许兰的鬼话。
许兰气呼呼的走了,他又去了另外一间客栈,去找人。
“公子,你猜他去见了谁?”黄四眨了眨眼睛。
“快说,别吊我胃口。”容景不耐烦道。
“他去见了罗竞,还有范东。”黄四说,“公子,你不知道,当时看到那两人的时候,属下都傻眼了。”
“罗竞?范东?”不光是黄四,这下就连容景都惊讶了。罗竞是罗鸣的堂兄,之前言语刺激林静,导致林静童生试和院试没发挥好,只拿了个普通的廪生。但在三年前的乡试中,他不仅输给了林静、陶乐和甘霖,居然连桂榜都没上,名落孙山。而且,在锦州乡贤宴中,因着自己在算学比试中表现出色,罗竞也对自己不满。
至于范东,若是黄四此刻不说,她都忘了这号人。崇明社学以前丁班的代理夫子,彼时还是个童生。对丁班的学子各种敷衍,甚至言语打压。后来崇明社学践行方薇和谢骞的脑残改革,自己带着丁班的孩子升班,范东也很是不满。
都是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许兰找到这两个人,显然又想对付自己。
思及此处,容景只觉得无比心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科考中遇到这些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