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要说是朕疏忽了,就听云贵妃又开口道,“不过,不管陛下怎么处置他们。臣妾只希望陛下不要伤心,不要伤了龙体。毕竟,臣妾和昭阳,能指望的只有陛下。”
皇帝眯起眼睛,看来不仅昭阳日子看似风光实则艰辛,云贵妃也一样。站在云贵妃的立场上,云家并没有权臣,而且她也没有皇子,与太子严家和四皇子的熊家关系也不好,日后无论是这两人中的谁登基为帝,云贵妃和昭阳的日子都不好过。
“既然如此,就让昭阳收敛些脾气。”皇帝难得说了句真心话,人们虽然都尊称他为万岁,但能活过百岁的皇帝都很是罕见。
“对她的兄弟姐妹服个软,日后,日后他们也会念在血脉亲情,善待昭阳的。”他说。
云贵妃又笑了,“陛下这是什么话。昭阳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她把该得罪的人都得罪遍了。”
她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若不是为了在这深宫活下去,为了自己的父皇不因为钦天监的预言而继续提防自己,叡儿怎么会到处惹是生非,落下一个难听的名声,也让各宫的皇子公主记恨他讨厌他。
皇帝闻言冷笑,“那朕百年之后,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陛下!”云贵妃忽然加重了语气,“什么百年之后,您正当盛年,为何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皇帝正要解释,就见云贵妃脸色越发怪异,“陛下为处置熊家发愁,莫不是在担忧大雍的未来吧。”
她没有明说,但皇帝知道她在暗示太子和四皇子之争。毕竟此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后宫和朝堂人尽皆知。
“陛下如此年轻,为何为这些事情烦忧。”云贵妃握住皇帝的手,“难道您就不为臣妾和昭阳打算吗?除了您,我们再也依靠不了别人啊。我们希望您长寿健康,可某些黑心的却……”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呜的哭了。皇帝想安慰她,但脑海中却回荡着她的话。
云贵妃的意思是,自己还年轻,这个皇位还可以坐很长时间,继承人的问题不必急着考虑。毕竟,除了太子和四皇子,他还有好几个年幼的皇子。等到这些皇子长大,他也不老。
是啊,自己完全不用着急,是谁一直以来嚷嚷着要早日确立储君。免得后宫和朝堂动荡。是谁又说不能让储君一人独大,势力需要平衡。
是熊家和严家……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这么长的时间。
皇帝的眼底弥上一股阴鸷。他伸手抚上云贵妃的脸,柔声道,“爱妃,别急。朕答应你,一定长命百岁,让你和昭阳不再受人欺凌。”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就到了午膳时间。祁叡吩咐下人将做好的山珍一盘盘摆好,放在皇帝面前。皇帝大为感动,连夸昭阳孝顺。
一时间父慈女孝,其乐融融。
这时,下人端上来一盘新菜,乍一看去,黑黄一团。皇帝好奇问,“这是何物?”
祁叡笑道,“是锅巴饼。儿臣偷偷去集市上吃过。”
说到这里,他捂住嘴,表情娇俏,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
皇帝哈哈大笑,口中说着顽皮。他见那锅巴饼颇为奇特,便不待下人布菜,就一筷子夹了过去。然后发现,他居然夹不起这饼子。
祁叡也笑了,“父皇的反应,和儿臣当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