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灰溜溜地将手收回去,忘记他是厂公大人了,尊卑有别,尊卑有别。
于是便故意拖着长音道:“章——督主。”
此举引来了他的注意,章见月轻扫她一眼,并未讲话。林夕继续道:“你和县令大人用饭为何要叫上我啊,我一小小村姑,你也不怕带出来丢人。”
她紧跟在章见月身后,声音显得漫不经心。章见月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林夕差点又撞到他身上,被他伸出的一根手指抵住额头,站在原地。
他眼睛微眯着,像是在说,你也知道会给他丢人。林夕撇撇嘴,“我是知道我自己的,和不习惯的人用饭会消化不良的,更别说吃饱饭了。”
章见月挑挑眉,双手抱着手臂,一副睥睨的模样,“梁夫人未出阁前是福安县有名的大家闺秀。”
林夕:哦?所以呢,关她什么事。
见她还是一副朽木的样子,章见月不争气地瞪了她一眼,继续道:“这两日除了问诊便和梁夫人学学规矩,省得以后丢了我的人。”
林夕:他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做省得以后丢他的人。
他们之间有什么以后啊,疫情结束以后她便要离开,不管怎么样再跟着这个死太监下去,她寿命都要短上几年。
“我为什么要学规矩啊,我一个村姑又不用和什么大人物接触,乡里乡亲的何必玩这一套。”林夕撇撇嘴,她可是要做游医的人,给世人诊脉便要不拘小节。
如果按照这些男女大防之类的,她还怎么帮病人治病啊。
章见月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一样,声音无比阴恻,“看来我昨日说的那些话,你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
林夕愣住了,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他昨日的话。她已经跟东厂脱不了干系了,所以就是顺理成章地成了章见月的人。
救命!!!她可不想成为什么女太监啊。要是进了东厂,先不说整天活在章见月的阴霾之下,不仅要面对他的毒舌,还要面对他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刁难。
而且还要面对那么多的仇家,她还没活够呢,小命一条经不起他这么玩啊。
见她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化,应该是想起来了。章见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林夕抬眼一看,对方连影子都快没了,连忙紧跟着上去。
两人前后脚上了轿子,一路上车厢内安静得如灵堂一般,马车行驶了将近两刻钟,这才终于到达了梁大人的县令府。
大门外梁大人和梁夫人早早地就在门外预备着接见他们了,几乎是在两人刚下马车后。梁大人便立刻上前来行礼,脸上满是恭维讨好的神色。
“厂公大人降临寒舍,小官又失招待,今日特意设宴款待大人,还望大人不要嫌弃,一定要喝个痛快。”
章见月一副习惯了这种场面的样子,冷哼一声,想是受用的。便随着梁大人前往用餐的场地,偏厅里已经摆好案桌,每个案桌下都有一个蒲团,只有最中央的那个设置了一张椅子。
章见月被梁大人和一众仆从簇拥着坐到首位,见将他安顿好后,终于分下了闲心去打量林夕。
“哎哟,这便是梁大人身边的那位林姑娘吧,小小年纪长得如此清丽脱俗,还有一身好医术。不仅这么快便找到了药方,还亲自前往给患者诊脉实在令人敬佩啊。”
林夕被这恭维得有些不适,忙僵硬的拱手道:“哪里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