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屋内的烛火吹得忽明忽灭,凉意袭来林夕瞬间感觉喉咙一阵痒意,连忙用手遮着唇咳嗽起来。杏儿将书放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回身一看这才发现窗户开着。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书桌前的章见月早已撂下了手中的笔,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户关紧了些。回身对着似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杏儿道:“你下去吧。”
杏儿心头一跳,连忙认错,“奴才有错,未能及时发现让姑娘受风,请大人责罚。”
还在咳嗽的林夕听了这话,连忙停了下来,心里想道这种小事也要被罚。她还是莫要给别人添麻烦才是,于是强压住喉咙里的瘙痒,一张没甚血色的脸,憋得微微泛红。
窗户边的章见月并未说什么,只是神情冷淡地看了杏儿一眼,惹得对方吓得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而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退出了屋子。
好容易熬到杏儿退出屋子,她再也忍不住,咳嗽越发地猛烈起来。像是要将她的肺刻出来似的,嗓子又干又痒,心里正想着要喝水。一只捧着茶杯的手自她右手边伸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章见月极为自然地坐在她床头,用另一只闲着的手为她拍背顺气,她接过杯子喝完水才总算好了一些。只仍旧哑着嗓音说道:“你这是做了什么让杏儿如此怕你,这两日我都没见她笑过,定是你做了什么才使得她如此。”
章见月一脸委屈,“这几日我忙得很,哪里有时间去专门欺负一个小丫头。”
忙?林夕一时愣神,他忙吗?明明自那日起,章见月便直接搬来了林夕的院子与她同住,每日一同吃一同睡,连宫里都很少去了。
说是两人分开住,却也和住在一间房里没甚区别,每日天将明的时间。章见月便会到她屋子里亲自照顾她,从洗漱吃饭,到穿衣这等事,无论大小事无巨细。
之后也不曾离开,而是直接在她的房间里办公起来,原来在她受伤那日之时,章见月便已经下令交代好了一切。东厂里要处理的大小事全部送到他的私府来办理,如此他便可以一边办公,一边看顾林夕贴身照料。
这几日算下来,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九个时辰都待在她房里。要不是他每日需要办公,林夕还真瞧不出他哪里忙的样子。
于是斜了他一眼,说道:“厂公大人若是忙,也应该早点离去才对,成日里在我这里倒是误了厂公大人的事,我可担当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章见月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便是我唯一需要忙的事。”
她闻声一怔,抬头呆呆地望着他,却不想与他勾魂夺目的眸光纠缠在一起。他浓墨似的眼睛似有暗潮涌动,专注而又深情地看着她,仿佛自己成了个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
被他珍之又珍地捧在手心,眷恋而又带着一丝剑走偏锋之意,让林夕生出一种错觉,若是她说想要看看他的心长得什么模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在下一秒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瞧。
林夕怔怔地看着他,被他眼底的情愫所震撼,竟一时间忘记还要呼吸。直到章见月将两人交错的手贴在他的心口,将脸伸向她,越贴越近之时。
她才猛地一下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而这举动也惊醒了意乱情迷的章见月。他似是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与她分离一些。
心里暗想,【好在未铸成大错,他前几日本就趁着林夕无意识之间轻薄了她一回。如今还没征得她的同意,竟又行如此逾矩之举,当真是】
林夕本是憋气憋得时间久了,一时间心绪不平罢了,没想到让他有了如此的想法。她方才也是深陷其中,若不是记起还要呼吸这件事,怕是早就已经亲上了。
心里不知是羞耻多一些还是后悔比较多,只是她心里有鬼,不愿让他瞧出来自己这样的心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知羞耻的话。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低头看着倒扣在被子上的话本。
林夕稳住自己的呼吸,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同时也在告诉自己,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她该把持不住了,心脏仿佛一锅沸水,在不停地扑腾。
见她如此,自知冒犯的章见月连忙松了手,轻咳一声,“我陪你看话本吧。”
手上的力道猛然一松,林夕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被他握紧的红痕,甚至还残留着来自他身上的温度。心里漏掉了什么一样,只仍旧垂着眸子,点点头。
而后见感觉身后有风划过,章见月便已经坐到了她身后,离远点看似是在半拥着她。可是林夕却知道,他十分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了,她的背与他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
他伸手将倒扣在被子上的话本拿起来,语气低沉震得她后颈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看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