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临源县的顺天酒楼大堂里坐着用膳的人,正在听着说书的把沈嘉的沈氏工坊说的头头是道,当然也不能错过如今这间女子书院的大事。
“话说那沈氏工坊的沈嘉沈老板,那是开创了工坊有学堂的局面,如今更是要办起我们临源县第一间女子书院,或许是大盛朝的第一间女子书院……”
陈鑫喝一口闷酒,对着身边的好友讥笑道:“这女子莫非是以为自己有点经商的小聪明,就开始动起诗书的心思。
她们女子哪里懂得什么是四书五经、经纶、诗赋?
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人间正道,出来抛头露面已是离经叛道,现在还弄什么女子书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我…我可得和吴…吴知县上报才是。”
身旁一起喝酒的男子眼里闪过一秒的阴毒,谄媚地说:“陈童生可真是仁义之辈,直言不讳,这种小女子就该好好教训一顿。”
“你…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件事上报的,我可是今年最有概率考上秀才的,为了自己的政绩,吴知县肯定会听的。就算不给我面子,我岳父的面子,吴知县肯定会给的。”
“那就等着陈兄的好消息。”
“来来来,继续喝。”
这边对于沈嘉的议论还没有停止,楼上的两人却是听得一肚子气,要不是沈嘉不让行动,许昭真想冲下去和那些只会嚼人舌根的人打一架。
她们这么好、为百姓思考出路的东家,还要被人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测,这些人看起来衣冠整齐、仪表堂堂的样子,居然还看不起她们为百姓做实事的东家,真真是可恨极了。
许昭看着依旧面色如常的东家,忍不住说:“东家那都是他们有眼无珠,您可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这建书院都是为了普通百姓,您的好我们可都记着呢。”
沈嘉继续着自己的手里的动作,把一壶清茶移到许昭面前,安慰道:
“我都知道,我决定做的事就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他们说的话我都不在意,猛虎岂在乎犬吠?你也喝杯茶平复心情,我估计李娘子马上就到。”
今天已经是沈嘉把招夫子告示贴出来的第十天,这是她们收到的第一封关于女夫子的来信。
对方说是要在顺天酒楼的雅间相商,之后再决定是否加入鸿蒙书院,因此两人也就出现在这里,顺便听了一嘴关于自己的散言碎语。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许昭立即站起身来,沈嘉也缓慢起身,对着门外说:“请进!”
小二一推开门就对着沈嘉说:“客官,这是来找您的客人。”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如弱柳夫人的清秀佳人,手边还牵着一个约莫着两三岁的女童,看样子应该就是和自己约定好的李娘子。
她微微一笑说:“就是我的客人,你去上壶茶和两盘糕点,待会儿送上来。
李娘子请进。”然后又看向门口的两位客人,伸手请两位进门。
“好嘞!”
小二把人送进雅间,习惯性地关上门离开。
沈嘉看着虽然身形孱弱,眼里却闪烁着坚毅光芒的李娘子,说:“两位请坐,我是鸿蒙书院的山长,这是我的护卫许昭,不是外人。”
李青玉先是把自己和孩子的椅子用手帕擦干净,接着像是古代标准的仕女画那样,端正地坐在两人对面,让沈嘉和许昭不自觉收敛自己的肢体。
接着一道清冷悦耳的在耳边响起,“在下是李青玉,这是我的女儿孙欢悦,乃河州广河县人士,偶然看到山长的招工,想着自己是秀才的女儿,也读过不少的诗书,这才冒昧来访。”
听这解释也算是家学渊源,想必在诗书上的造诣也不浅,但是看着对方孤身来访,还带着自己的女儿,这不由得让沈嘉好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只不过,贸然探听别人的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因此沈嘉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她们书院的情况。
“因为我们书院的特殊性,夫子是需要在书院长时间的待着,一旬休假两日,不知道李娘子的家人可否接受?”
“这些基础条件我都在告示中仔细看过了,听闻书院包吃包住,我这才到访,不知我可否带着自己的女儿一同住进去?
不怕山长笑话,我刚被丈夫休弃,娘家嫌我丢人不愿意接我归家,只能带着女儿住在客栈,不知山长可介意我们的身份。”
此话一出口,沈嘉和许昭就很快明白对方的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生计,这么一个看起来就是大家闺秀的娘子,很少有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
现在说出理由两个人也没有那么的觉得奇怪,带着孩子,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得自己照顾,毕竟书院宿舍不会配备专门的服侍人员。
虽然沈嘉并不想提前考验前来询问的夫子,只不过对方主动送上门,显然也是想先了解一点情况。
于是她询问道:“带着孩子没问题,就是需要你自个照顾,我们书院不提供奴役。我们告示也说了不拘身份,只要是自己愿意就成。
请问李娘子擅长的是那一方面的教学?学过什么书?”
“不怕山长笑话,因为家父是秀才的原因,自己还开有私塾,四书五经均有涉猎,琴棋勉强能看,《女则》《女训》也可。”
主要是李青玉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说大话的人,这番话沈嘉自然是相信的,并且觉得她的造诣应该面对一些基础性课程肯定是够用的。
但是考核还是必须要过的,今天就是给她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