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胃药
淅淅沥沥的白酒里,掺着些红红的液体,也不知是化开了的辣椒糖还是血丝,挂在了雪白的陶瓷壁上,很是刺目。
空腹喝一杯白酒的感觉,真特么难受。
好像怎么也吐不完,胃里是住着个哪吒在闹海吧?想把什么底都给搅出来,恶心感也挥之不去。
整个喉咙都很痛,像是有把火沿着神经密集地烧了一遍,脑子里一旦回想到那颗辣椒糖……
不能再想了。
窗户上氤氲着潮湿的雾气,密布的雨迹一层覆过了一层。
耳畔是铺天盖地的雷雨声,以至于齐倦总是有一种自己身处狂风暴雨里的错觉。视线都被雨水蒙住,眼睫沉重无比快要抬不起来。
齐倦全凭残存的意识勉强支撑。他将指尖陷在上腹掐了又掐,连着一整片都在由里而外作痛,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这般生生抗着。
时不时胃里就狠狠一抽,像是踩压盛满水的气球,把酒液什么的全给翻上来。
忽然耳鸣的世界里闯入一个聒噪声音——
“就是这个糖啊,某宝上就有……看清楚了吗?”池隐将糖袋对着镜头晃了晃。
要不是池隐突然开口,齐倦真没有注意到旁边正杵着个人对他拍着视频。
齐倦按了按冲水键,疲惫站起身来。他那声带大概是吐伤了,显得沙哑又低沉,慢慢吐出一句:“手机拿来。”
池隐赶忙将东西背在了身后:“别。我站着的,真拍不到你脸。”
“那你滚出去。我洗澡。”齐倦厌烦地将人往外赶。
花洒里的热水淋下来的时候,墨发也被水打湿,软乎乎垂落。漆黑的发被齐倦随手撩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目。
热水淋在身上很舒服的,可是胃里却好像塞满了锋利的冰棱,怎么也融化不开,一阵阵绞痛不已,连着眼前也在堪堪发黑。
齐倦疼得直接跪了下来。慢吞吞地蜷缩在地上。
地上的白色泡沫,浪花般一层一层往池漏里推送。他抬起手,费劲地往置物盒里够了够,将空掉的什么瓶子也给打翻了,砸落下来。
捞起它就往胃里狠狠压着,骨节也用力到发白。
柔软的腹部将洗发水的硬朗瓶身都吞了进去,瓶底的塑料纹路也压进了皮肤,凹陷了一大块低低的壑。
热水顺着浴巾湿哒哒滑落下来,脖颈的皮肤在潮湿的雾气里泛升起了薄红,像是可以透过轻浅的肤质,看清底下流淌着的毛细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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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把的时候,齐倦穿着的棉睡衣也湿了一片深色,似是水未擦干人就摔了出来,身上还蒸着一些浴室里过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