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倦咬了咬银牙,清晰的下颔线绷得紧紧的。他睁着眼睛死死盯着郁月生,眼白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目光里很是复杂。他慢慢笑着,吐出了一句:
“借你吉言。”
郁月生感觉自己好像被齐倦的视线烫了一下,他制住齐倦的手腕,看着医生将针头扎在齐倦的静脉里,缓缓把液体推了进去。
池隐偷瞄着两人,他怎么觉得这氛围莫名怪异?
“衣服解一下,我看看刀口。”医生说。
郁月生皱着眉头看了看齐倦皱巴巴的病服上,排列着一排白色的小扣子,目光再往下一点,还有一大片湿漉漉的血色。
齐倦认命地瞥过脸:“我没手。”
这衣服谁解都一样。妈的,他感觉自己像是只困在笼子里,正在被观摩和挑选的小鸡崽子。
“你别乱动。”池隐说。
他能动个屁。
池隐说着,给齐倦解了两颗扣子。
没等人解完——
郁月生垂着眼睫,把齐倦的衣服从下边掀了上来,冷眸掠了一眼层层叠的纱布时,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将衣服摆直接塞到了齐倦嘴里。
齐倦把衣服吐出来,歪头笑嘻嘻看着他,喘息道:“老师,你这是要干嘛呢?”
郁月生不看他,只是转头问医生:“怎么样?”
“还不清楚,得看看里头。”
医生将纱布上的胶带揭开,把血糊糊的纱布一点点拆了开来。
到了最后一层时,纱布黏上了血肉,忽然掀扯开时,齐倦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修长的脖子仰了仰,将下颔线绷得紧紧的。
他的腰腹边缘呈着朝里凹的弧线,腹部白皙且薄,只是左上腹横亘着的刀口很是突兀,像是幅完美的画卷忽被谁泼洒了糟糕的一笔。
所幸,术后的线头还是缝合得好好的,不过是血色顺着细缝丝丝绵绵溢出了些。
“还好还没裂开,差一点就要再缝合了。”医生从柜子上的塑料袋里,哗啦啦翻找出新的纱布和药膏。
医生将纱布扯下来一段,抬手压在了病人的刀口处,纱布浸了血,一寸寸晕染开来。齐倦疼得挺了挺腰,被医生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皮带。
“擦了血才能上药,别乱动。”医生说。
“轻点啊。”齐倦说。
“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疼了?”医生表情严肃地将纱布给他肚子上擦了一把,“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手术结束,这边刚醒,就把刀口按出血的。”
她那直来直去的手法,用了力度却不至于压坏线头,给池隐看得直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