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乖,别打扰哥哥。”女人说着,拉住小男孩在临床上坐下身来,“听你姑姑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
胃里平息了一会的疼痛渐渐复苏起来,波动的情绪像是化成了脆生的跑跳着的弹珠,往四壁狠狠撞去。
齐倦听到这里才捂着剧烈绞痛的上腹抬起头来,他的眼睛也红红的:“你骗人,姑姑才不会联系你。”
“没事。你别激动,其实我是想接你回家住的。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池叔叔结婚了。”女人继续道。
“……”
少年痛苦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疲倦又没什么生气。单薄的肩膀扑簌簌发起抖来,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也豁然明朗了。
他只是觉得哪里都冷,连窗户也关不住屋外的风,皆是顺着流淌的光线蔓延了进来,吞骨噬心。
他将目光落向郁月生,眼睛里写满了求助。
好像没有哪一刻比起现在更希望有人能带自己逃离。
第21章梦魇
女人继续说着:“池隐也从他爷爷奶奶家搬回来了,你们小时候不是玩得挺好的吗?刚好做个伴。你姑姑平时也不能经常回家,你一个人哪行。”
齐倦冷笑了一下:“既然这么久都可以各过各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把我接回去。”他的语气挑衅地上扬着:“难不成,是池隐动摇你在他们家地位了?”
郁月生:“……”
他刚才还在想着这个池叔叔跟池隐是什么关系,现在来看很有可能会是父子俩。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女人说话有些冲了,但她的脸上很快便恢复了刚来的时候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说完还理了理裙摆,像是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偏偏齐倦就不吃她那一套:“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你还要当着我的老师面来说?”
“是你老师吗?我刚以为是你同学或者朋友。”女人打量了一眼郁月生,一脸歉意道,“抱歉啊老师,我就是找孩子聊聊,我不放心他。”
“你们先聊,我去外面接电话。”郁月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就近找了个长椅上坐下。
果然还是外面空气好些,他一听别人吵架就觉得烦闷难受。也不是真要打电话,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别人在聊家事,他一个外人在场不太好。
郁月生将头抵在墙面上,静静地看着过往的路人。倒是没一会,他的身边有了点动静,郁月生低下头时,就见着有个小不点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那是女人带来的小孩,被唤作“安安”的那位。郁月生没带过小孩,也不知道这样的刚到椅子边的应该是多少岁,也许是四五岁吧。
如果齐倦没有见到过安安,那么至少也有好多年没有见到他妈妈了。
小不点好像想要爬到椅子上边来,短腿曲了好几次,明明膝盖都够着椅子边了,手心死死攥着椅子两旁,哼哧哼哧地也没能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