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终于有人看出了不对劲:“哎?你们这桌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喝这么多不好的吧,小兄弟看起来年纪不大啊,这么喝下去胃能受得了吗?”
池隐打断他:“他身体好着呢。”
齐倦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眼前天旋地转着,他蹲在地上就开始吐,也几乎停不下来身体的抽搐。
他平时不喜欢吃东西,胃囊都是软乎乎的,这会鼓起了一些,撑得难受要死,直抽抽地把酒水悉数往外送着。他将手撑在地上,吐得喉咙都疼,像被砂纸磨过一般。
“不是说送我一瓶的吗?还有一瓶呢哥。”池隐看好戏道。
池隐刚说完,脸上的得意笑容尚未来得及敛回去,就生生挨了一个拳头,把他整张脸都给砸得青肿着偏了过去。
桌子都被池隐的后背给撞歪了出去,对方又一脚狠狠踹在池隐身上,打得他胃中泛酸。
酒吧的灯光本就晃眼,池隐皱着眉,眼前飞蚊乱蹿着,好几秒才看清了来人。
陈其咳了两声,和他如胶似漆的女友赶紧分开坐好,女生在尴尬地理着头发、裙摆。
陈葛欧也哆嗦了一下,把手中的烟匆忙扔在了桌肚下边,苦笑道:“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郁月生没回答他,飞快走到齐倦身边。想了一路的指责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只是耐心给齐倦顺着背:“齐倦。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
齐倦摇摇头,勉强借着力站起身来:“我……答应过他。”齐倦脚步不稳地喊道:“池隐,你给我起来。最后一瓶了我不想欠你的。”
他边说着,够起桌上的酒就往喉咙里灌。
郁月生不知道他们是做了什么约定,听着齐倦这么说,还以为是他们在对着赌酒。
他也知道齐倦的倔脾气,少年人好强,面子大过天,这时候几乎不可能把他的酒瓶夺过来的,只想等齐倦喝完赶紧把人带去检查。
“啧啧啧,一个人喝一桌。了不起。”看热闹的一位念叨着,摇摇头准备走了。
郁月生沉着脸,把他拦下来:“什么意思,他喝了多少?”
那人抬手指了指:“那一桌的空酒瓶子,得有一半都是他喝的。我朋友刚喝一瓶半,都被搀着送医院吊水去了。你说,他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嘛。”
郁月生抬眼看了过去,桌子上搁着瓜皮、葡萄籽的一片狼藉,少说还歪倒着近十个空洋酒瓶,要是喝了一半的话也得有四五瓶吧。
他一个还算健康的人都不敢这么喝,想到齐倦那份红白相间的胃镜报告。郁月生将手指垂在身侧无力地蜷曲起来,就像是被劈头盖脸浇了桶冰水,没来由地感到彻骨寒凉。
齐倦将手中的酒瓶放在桌上,瓶底在桌面拖出刺耳的声响。齐倦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的,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腥甜往喉间散开,他弯下腰就吐出来一捧黑红的血,顺着桌沿淅淅沥沥往下滴,看起来简直灾难现场。
短发女生缩了缩身子,对陈其小声嘀咕着:“是不是玩大了?”
对方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多嘴:“……”
“老师,我们就是……”陈葛欧轻声喊了一句。
“滚开。”郁月生攥紧了指骨,只顾着扶齐倦,压根都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