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蔡琪月第一件事便是把齐倦翻过身来,摸着他的后背颤抖着,小心翼翼问:“她砸着你哪了?”
过道上路人来来往往,齐倦往后退了一点,将领口拉回来,干巴巴地说:“我没事。”
郁月生拿着个塑料水壶走了过来,递给齐倦:“前台纸杯没了,出去重新买的。”他看了看女人:“聊完了?”
“聊什么啊,挨都不能挨。”女人越想越觉得委屈,还是不死心地问齐倦:“……告诉妈妈好不好,她伤着你哪里了?”
郁月生脸色也沉下来:“出什么事了?”
“陈凝刚才拿杯子想砸我,被齐倦把我挡住了。”女人想着想着就开始红着眼眶抽泣起来。
她居然有一天会需要病重的儿子将自己护在怀里,而她又是怎么对他的?
齐倦沉着脸:“你哭个什么劲。”
女人哽咽着:“倦倦,听妈妈的话,住院好不好。”
“很严重吗?”不明所以的郁月生盯着齐倦后颈下的一点青紫的边,便抬手往下掀了一些他的衣领。
“嘶。”齐倦轻轻抽了一口凉气,颈下的一块淤青也露了出来,他抬手碰了碰同郁月生解释道,“真没什么感觉,杯子砸人能有多疼。你别听她乱扯。”
他死死盯着女人,皱着眉头,示意她别再多言。
女人却在继续抽泣着,红着眼睛看他:“……妈妈早该知道的,你每次就只会嘴硬。”
齐倦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眉宇间还有几分当年年幼时的影子。女人很想摸摸他冰凉的脸颊,又害怕他会退步,只好将手指无力地蜷在身侧。
“倦倦,还记得吗?你小学时候,妈妈有段时间特别喜欢打麻将,每次你都说‘你快走,别在家里烦我。’”女人越想越难过,话也多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时,齐倦还很小,看起来孤孤单单的,说起话来却又倔又傲。
其实她有时候也想留下来陪陪齐倦,后来一想,那孩子没事呢。虽然他一个在家,但是好像什么都做得都好。
半大点的小孩已经可以屁颠屁颠地帮她拿快递了,也可以踩着板凳给自己做饭,有些时候也会把菜炒糊、焦了一大片,但是大多数时候那些菜看起来还是可以吃的。
一切看起来都是很好的样子,像是无风的、平静的湖面。
后来她就经常出去玩,只给齐倦留点零花钱。
想来,她这个粗心大意的妈,连着那钱齐倦动没动过,她也不清楚。
每次翻翻钱盒,里面都剩挺多的,她就想着齐倦肯定够用。有时候打麻将零钱不够,她还会从齐倦的小铁盒子里面拿。
“别说以前的事。”齐倦冷着脸说。
“不是,你听妈妈说完。”女人哽咽道,“……我打麻将打到很晚,回家的时候,你嘴上说着刚醒,一看到我,就将身子背了过去。我每次摸台灯的时候,它都特别烫,明明你从来都不习惯点灯睡觉的。”
“其实你那时候都在等我对不对,我经常不敢想,我怕我一去想,就舍不得丢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