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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

“我把针头拔了。”

“……”郁月生一瞬间皱起眉头,脸色也黑沉下来,他快速抬手掀开齐倦手边的被子,呼吸几乎一滞,沉声道,“齐倦,你是有病吧。”

滞留针被齐倦拆掉了攥在手心里,被单湿了一小块,下摆滴滴往瓷砖地上迸溅着液体。

本意是怕齐倦冷,而将他的手好好塞在被子里,可他现在手背上的医用胶带翘起皮来,针眼旁边的青肿与淤血在苍白肤色衬托下分外刺眼。

齐倦垂着头,满头冷汗地缩成一团,像是小动物躲进了山洞里想要冬眠了赶紧藏起来一样,一副经不起风霜、易碎的样子,从被子掀开就开始病态地低咳起来。

姑姑气得站起身来,一边去按床头的呼叫铃一边吼:“齐倦,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她气不过,哐哐哐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推倒在地,脸上尚挂着未干的泪痕,还在掐着腰又哭又闹:“要不是看在你现在刚做完手术,我就是把你踹在地上了。谁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折腾自己。”

“我倒宁愿你踹死我……”齐倦嘀咕着。

“你再说一遍?”

“……”齐倦缩起头,慢吞吞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咳起来时胸口都在薄弱起伏,长直的腿也躬起来。

姑姑看向身边的池安安时,凶狠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把安安吓得一边喊着“妈妈”直往后面退,捞着蔡琪月的胳膊,踩着她的大腿,往她身上爬着,被蔡琪月一把抱了过去。

蔡琪月弯腰捡着地上的零碎东西,摸着安安的后脑跟齐倦说:“倦倦你也这么大人了,别还不懂事。”

姑姑气得翻了包餐巾纸快步走出去了,池安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大哭,蔡琪月把他抱到门口哄着。

“郁月生……”齐倦轻轻喊了声。

“你说。”郁月生将脸侧下来,听他说话。

齐倦偏过些脸,看了看头顶的输液瓶,扯了扯嘴角哑声说:“我做错了吗?我是真不想吊蒽环。”

好歹也是教着生物,郁月生自然知道,蒽环是化疗药物,他也抬头看了看输液瓶上的标签。

良久后,齐倦发着抖说:“你应该知道它的副作用吧,无非是在昏睡和疼痛中挣扎。”他无助道,“这个时候应该要怎么办呢?如果我不想治疗怎么办?你会怪我吗?”

郁月生下意识问他:“怕难受吗?”

沉默了几秒。

“有点。”齐倦小声说着,轻轻呼出湿热的气息,“醒过来看到吊瓶的时候,我就手欠了,管子在手上绕一绕就想扯下来。嘴更欠,把我姑姑都气跑了。”

“……”与着心脏被攥起的感觉一起,郁月生将撑在被褥上的手指慢慢攥起来,唇也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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