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劲地伸伸手,想将坐在他腰腹的瘦猴推开。虚弱的手指却忽被对方抓住,一把摁在了冰凉的水泥地上。
指尖在地上狠狠抠挠着,瘦白的手腕看起来仅一手就可以握住。
痛……
有一瞬间,他想变成一张白纸,摊开在地上,任由来往的人踩踏它,或是用小刀割裂它。
齐倦温吞地偏了些目光,郁月生站在离他不远处,嘴巴被人捂住了,表面看不出什么伤。
在他身旁两位,虽然制住了郁月生,但也一个个鼻青脸肿,看来想把郁月生制服也很麻烦。
而后者看向自己的神情充满痛苦,眼睛泛着红,脸上流下来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
会是泪的吧,我瞎猜的。
面前这个人第一次哭是我死的时候,第二次哭是我给自己扎止痛针扎歪了,那这能不能算是第三次为我掉眼泪?
齐倦轻笑了一下,却感觉自己喉间都在涌上咸腥。
“笑什么呢!狗东西。”陈葛欧一巴掌甩在齐倦脸上,将他整张脸都抽偏过去,嘴角赫然呈现一道血印子。
偏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齐倦舔了舔嘴巴,嘲讽似的地笑了,肩胛骨都在打着颤,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配上他苍白的脸,有那么一点点吓人。
“他不是疯了吧?”瘦猴说。
“他就这样。”陈葛欧踩着齐倦肩膀的脚愈加用力,后半句是跟齐倦说的,“其实光揍你也没意思,要不——”
陈葛欧推了一把眼镜,伸手指指郁月生:“你不是出了名的嘴欠么,骂他几句,我听听。”
齐倦:“……”
“你就骂,郁月生是狗,是就知道碍事的垃圾玩意。满一百句我就放了你们。不然——”陈葛欧脚心愈加用力,将木棍握在手心颠了颠,又狡猾地将手机按开,放在齐倦脸边,提醒道,“明白我的意思吧。”
齐倦看了看郁月生。
……
是哪一年呢?
或许是如今的少年做久了,齐倦时常觉得上一世的事情是他的囫囵一场梦——
办公室两面都有窗,阳光折射在屋里,能看见漫飞的细尘。门口吊儿郎当站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穿着校服,神采飞扬。
齐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月生。你叫我?”
“喊老师。”
齐倦将双手插在校服兜里,微微倾下身,狭昵道:“那是人前喊的,回来了喊你亲点不好吗?月生月生多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