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月生就只能在自己的手机里每天搜着:【癌痛有多痛?】【胃癌医院排名】。
食也无味,身心俱疲。
手术室里。
一颗颗细碎的小石子从黏稠的伤口里取出来,包裹在湿答答的血色里。
被放在冷冰冰的不锈钢托盘上,也会流出一小泊蜿蜒的黑红。
针线穿过伤口处。一道一道。
手术台上的少年眼睫微阖,迷迷糊糊地盯着刺眼的无影灯,额间满是细汗。
跟着手术车回到病房里时,郁月生看了看病床上的那人,还好是睡着的,麻药不至于让他那么难受。
郁月生转过身去,倒了点温水在纸杯子里,用棉签蘸着温水,准备给齐倦的嘴巴润润。
棉棒顺着纸杯边缘转了转,压着杯身滤了滤水。发着烧的人会很燥热、口渴、嗓子疼,他都知道的。
脑海里还在放着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衣服摆被人从后面拉了拉。
眼睛有点酸。
有点不敢回头。
只是将嘴巴抿得紧紧的,棉签往温水里戳了一大截,心里却乱成一团。
衣服再次被拉了一下。
前端的布料都蹭在身上,他确认齐倦是醒了。
“老师,是嫌我的力气太小了吗?你都感受不到。”齐倦在他背后说。
沉默忽然被打破。
郁月生慢半拍地回过身,手里的棉棒都在滴着水。他对着垃圾桶甩了甩多余的水份,坐在床边垂着眸:“没有。”
“检查一下。”齐倦的嗓子哑哑的。
郁月生抿抿唇:“查什么?”
齐倦懒散地坐起身来,起到一半,许是扯到伤口,还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缠着纱布的手臂直棱地垂着。他只好抬起还好的那只手臂,用瘦长的手指,捋了捋郁月生额间的头发。
眼睛也弯起来,嗓音里带着虚弱的笑意:“看看某位老师有没有穿着我的衣服啊。”
郁月生低声:“嗯。”
“不错啊。”齐倦看了看,淡笑着说,“很好看。无论多少次都还是很心动。也可能,是因为醒来就能看见你。”
齐倦嘴巴的颜色很淡,唇角还有些开裂,扯着笑的时候,小牙齿也露出来。
眼睛里好酸,郁月生将脸背了过去。
——全麻手术一般是20分钟后醒过来。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过齐倦和医生的对话,他不会去细想齐倦为什么刚出来就醒着,只会觉得是他年轻,恢复能力好。
这家伙会不会顶着清醒的状态在手术台上撑了挺久呢?
就算不是,他醒时说得那番话,在那一刻是真的为自己在想,也足以让自己心疼死了。
因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齐倦弓了弓腰,按紧被气疼的胃,气极反笑,勾着唇慢慢地说:“继续啊老师。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