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月生放下筷子,抬头看她,并未吭声。
蔡琪月了然,愁眉不展道:“池安看动画片的时候什么都不管。我就是无意间看到了齐倦的画,你应该也有看到过吧。还有今天拆石膏的时候,他胳膊上的那些牙印。还有他喜欢捏输液管的坏习惯,管子里都回血了,等人注意到,他才会不经意地松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郁月生低声地“嗯”。
回想起齐倦画的那些画,深黑色的海面、在盛放却膨胀得占满整张画面的抽象花朵……
-“为什么海是黑色的?”
-“因为我在海里,我是黑色的。老师你看我的衣服,黑色的。”
-“……”
-“老师,画并不能代表什么。”
虽然齐倦每天都在笑,哄着人开心,但是他的画让人看起来感觉很压抑,像是藏不起来的心事。
蔡琪月将盘子里的饭菜往保温桶里装着,用筷子拨了拨,发愁道:“我感觉他有点偏执和极端,想给他约个心理医生看看。本来不打算跟你说这些,但是我很久不管他了,现在是你们更亲一些,而且真要找医生这事也瞒不了你。”
郁月生盯着碗:“我之前知道。”
蔡琪月微微差异:“啊?”
“他没伤害过谁,我也不想让他怀疑自己有问题。”郁月生说,“现在只想把他保护好,不想让他再去折腾了。他要是单纯心理问题,我会带他积极治疗。但他现在身体抱恙,医生只会给他开更多的药,对他的身体他的胃也是负担。”
蔡琪月捣了捣饭:“他自己知道也没事,他这个年纪也不算小了,是该清醒一点。药吃多了确实不好,我也跟他现在的爸爸商讨过。但不然怎么办呢,放着他就这了样?”
郁月生说:“我想等过完年天气暖了,带齐倦出去走走。他自己也挺想出去玩,跟我提过好多回了。”
“……”蔡琪月想了想,“我理解你的做法。但要是外出颠簸,他姑姑那边可能不太好说服。”
最终还是决定不请心理医生了。
话题结束的时候,蔡琪月把池安抱起来,注意到桌上的动画片都停了。
“安安,怎么不看啦?”
池安歪着脸:“这集哥哥下午放给我看过了。”
蔡琪月有些紧张:“安安,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待会回去,我们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和哥哥说,谁先说了谁就输了。”
小孩满口答应:“好。不和哥哥说。”
“拉钩钩。”
“拉钩钩。”
蔡琪月总算舒了一口气。
池安蹦蹦哒哒跑回病房,直接就往齐倦床上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