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多谢母后的关心,等回去就让御膳房多备一些汤品。”齐煊帝淡淡的说了一句,这对天家母子就不再多言完善,十分屋内安静得可怕,董太后年纪到底大了,吃了几筷子之后也就没了胃口。
餐盘端出之后,摆上一壶清茶。
董太后低头轻抿了一口杯中茶水:“这次集中疫情总算是有所缓解,疑是地上霜,夜来风雨,疫病得到救治良方,得以控制。”
齐煊帝端茶的手微微一顿,黑眸看着太后,嘴角微微带着笑容:“母后这话说的,让儿子惭愧了,这次疫情还多亏了九弟府中研制的良药,也是因为九弟不顾危险,出城救济流民,城中宗族这才纷纷效仿,疫情得以快速平复,母后,这般大功劳,您说儿臣该如何赏他才好。”
董太后闻言面色不变,依旧满脸慈爱,只不过做桌子的左手却紧攥丝帕,半响欣慰的说道:“你二人到底是嫡亲的兄弟,他能为你做点事,那也是应该的,你这做亲兄长的,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晋儿自幼体弱,被下那种歹毒之物毒,这辈子恐怕子嗣无往日后,当然要多仰仗你这个皇兄,哀家老了,只盼着你们兄弟二人好好的,日后,宗亲子弟当中挑选个灵秀的孩子,过继到你弟弟名下也就可以了。”
这个九弟素来不理事的性子,而那救命的药品,却是由他府中医者研制出来,这次却让齐煊帝十分意外。
不过他想到这个弟弟素来与文武之道并无建树,终日病痛缠身,性子也因欲多变,随即放下心来,也许这就是个巧合,是他多疑了。
自古以来,没有后嗣的人是无法承继皇位的,闻言齐煊帝唇角的笑意展开,眼中也染了笑意,多了几分真诚。
“那是自然,过几年儿子亲自替九弟挑个灵秀的孩子过继到他名下,母后您就放心吧。这次九弟府中医者立了大功,朕已经拟旨,赏黄金千两,入太医院当值。九弟身子弱,前些日子下边进贡一棵百年人参,九弟应是得用,顺州进贡的红珊瑚,自古有佛祖化身之称,给了九弟也好护佑他平安,九弟的婚事母后莫急,朕一定替他找个文武得宜的。”
古代造船能力有限,珊瑚乃是海中之物,红珊瑚更是难得,被古代人予以佛祖的化身看作祥瑞,可谓无价之宝。
赵晋如今是瑞王,身无军功,再往上升就是亲王,虽说是皇帝,但是也要鼓励祖宗家法。
董太后满脸慈爱的笑意:“皇帝办事自然是妥帖的,只是你那九弟性子是个多变的,至于亲事随他去吧,皇帝就不用为他这小事操心了。春雨之后乍暖还寒,皇帝在书房批折子的时候,一定要多加一个碳盆,莫要大意了。”
想办的事也办完了,想说的话说完了,齐煊帝如今面上带着笑意,起身朝着动态后,微微拱手:“儿子记下了,多谢母后关心,儿子那头还有不少折子,儿子就告退了。”
母子两人寒暄几句之后,皇帝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直到那明黄的仪仗远远而去,董太后掐了掐自己发疼的眉心,扶着身边的钟嬷嬷的手,一步一步的回到寝殿,疲惫的靠在床头。
“哀家乏了,点上安神香,哀家想睡片刻。”
钟嬷嬷小心翼翼的替董太后摘下头珠翠,挽下头发将人轻轻的抚靠在软枕之上。
褪去了华丽冰凉的珠翠,卸去脸上厚重的妆容,董太后眼角眉梢的细纹更加明显了,此刻她蹙着眉,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钟嬷嬷瞧着董太后这模样,连忙点上安神香,挥退旁边的小宫女,端上一碗安神汤,送到太后手边轻生安抚:“主子,瑞王爷没有子嗣,又有您时时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董嬷嬷是董太后进宫的陪嫁丫头,自幼与自己一起长大,最是忠心不过,一路走过来,董太后的事情几乎都是由他经手去办,在她面前说话,董太后也没有什么顾忌的。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之中满是透彻的精明:“皇帝,这人最是多疑多思,晋儿早年也曾被先帝议储。如果哀家不是当机立断,让那孩子日后绝了子嗣的希望,只怕皇帝忌惮之下容不了他。只是苦了劲儿,那孩子日后无缘得有亲子爱家,实在是心中难过,每每看到那孩子都愧疚万分。”
看到董太后满脸哀戚的模样,钟嬷嬷也是心中凄然,她上前替董太后轻轻的揉着太阳穴,缓解他的疼痛,柔声安慰道:“太后,您为瑞王爷思虑良多,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他,奴婢相信瑞王爷就算知道了,也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
董太后紧闭着眸子,神情疲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