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跟覃望山透露过,胡以兵跟范贤增的儿子范光祖不太对付,两人的交际圈重合,一直以来都暗自互相较劲。要不是因为这个,陈哲也和他谈不到一块儿去。胡以兵忽然严肃地看着陈哲:“你不会跟姓范的合起伙来来骗我吧?”
陈哲重重哼了一声:“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就是讨打!我会帮着范光祖?”
“那这个忙我帮定了!”胡以兵拍着胸脯承诺。聊了几句具体细节,胡以兵又举杯要饮。左立手里的杯子被覃望山趁人不注意拿走了,他若无其事喝掉剩下的半杯。
左立觉得覃望山更不应该再喝了,但也只能看着他仰头,喉结耸动、琥珀色的液体被吞咽下去。
第88章醉4
醉4
覃望山和胡以兵聊着陈哲的事情,眼角余光看到左立起身、从楼梯离开。他以为左立走了,变得更加心不在焉,好在胡以兵喝得彻底兴奋了,不太在意覃望山的态度。那位马哥说喊的几个妹子到了,胡以兵揽着陈哲嘿嘿直笑,陈哲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打算寻找今晚的猎物。人都散开了,覃望山终于落了单,他走回到刚刚的卡座,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了手机。
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姜昕打来的。没有任何来自左立的信息,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覃望山在卡座里坐了一会儿,又喝了一杯冰水,觉得稍微舒服了点。他往外走,到走廊的栏杆处,扶着外表粗糙的钢管往下看。变换的灯光闪得人眼花,巨大的音乐声使人晕眩,花了一会儿功夫,他看到了一楼吧台处坐着的左立。他身边那个年轻男人他也认识,是赵家园。
左立和赵家园贴得很近,两个高脚凳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人和人之间也一样。对于同性来说,这不算什么过分亲密的距离,赵家园这种小直男也根本不会觉得不妥。
覃望山盯着他们看了几秒钟,然后转身下楼。
覃望山隔着一段距离看他们。左立抓住赵家园的手掌在研究,两个人窃窃私语,不知道说起什么,左立的眼睛笑得眯起来,而赵家园则是瞪着眼睛作不敢置信状。嘈杂的环境让覃望山失聪了,他忽然间什么都听不到,但视觉变得更加敏锐、画面在加倍地放大,这个世界在他脑海里轰隆隆地响着,像一壶烧开的水。覃望山疑惑起来,刚刚对于自己意识清醒的认知变得不确定,一切都没有实感。
赵家园懊恼的声音带着清澈和诚挚,混杂在左立慵懒的尾调里。赵家园说:“我的事业线这么不顺,那感情线应该还不错吧?”
左立低头,再一次仔细看着他的掌纹:“你这辈子会结一次婚。”
“女朋友呢?我会谈几次恋爱啊?”赵家园问。
左立笑着摇头:“这我可看不出来。”
赵家园又问左立:“那你呢?左医生。”
左立把自己的手掌摊开,举到赵家园面前,忽悠他说:“你看我的感情线杂纹多、尾巴这里淡的都看不清了,说明我情感曲折难修成正果,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
赵家园别嘴:“那这些都是迷信,不准的。”
覃望山还是走到赵家园和左立面前,听到最后几句他们所谈论的问题。他接过话问:“谁要孤独终老?”
话音刚落,覃望山手机震动。他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接起来。
舞台上dj激动地喊着什么,一阵欢呼中,左立还是听到了话筒里姜昕的声音,他的心冷下去。覃望山说:“我没事,还没结束,不用来接我。”他讲了几句,都是短句子,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左立抬头和覃望山对视,目光炯炯:“我啊。覃律师怎么可能孤独终老?”
覃望山盯着左立看了一会儿,在赵家园即将要感到奇怪的时候收回眼神,说:“我最近感情也不顺,你帮我看看。”
左立捂着嘴嗤笑一声。赵家园忍不住挠头:“师兄你也是吗?那我们三个同病相连啊!”
覃望山的手从赵家园的头顶伸过去,放到左立面前。赵家园终于意识到这个姿势的不妥,连忙站起来,一叠声让覃望山坐。覃望山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一脸严肃看向左立。左立捏了捏覃望山的手掌,小拇指无意划过掌心,带来一丝酥麻。他装作看得认真,嘴巴里却毫无根据的乱说一气。
左立说覃望山此生注定被烂桃花纠缠,但人人都没有真心,说他这辈子要结三次婚,每次都以离婚收场,说他的第二任妻子不会给他生一儿一女,但老来依旧老无所依。左立侃侃而谈,身体不自觉地前后晃动,偶尔转头就会对上覃望山直白而沉郁的目光。在这个声与色的场所里,掩藏在疯狂的底色下,欲望是最合群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