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的周末,左立在家休息,无聊中刷到赵家园新鲜出炉的朋友圈,是周叶覃律师事务所开业仪式的照片。赵家园一共发了六张,一张是所内成员大合照,一张是开业仪式邀请函,一张是事务所的门厅和前台的照片。剩下全是覃望山,有西装革履在演讲台上发言的覃望山,有拿着香槟杯与人谈笑风生的覃望山。赵家园配文:“加入新的大家庭,与有荣焉。向优秀的学长看齐【加油】【鼓掌】!”
赵家园的拍摄技术不错,照片里的覃望山看起来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确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台面人物。左立心里一动,翻出来前几天覃望山发过来的电子邀请函,又仔细再看了一遍。
周叶覃律师事务所在的写字楼离东松苑不远,步行也只需要十几分钟。他们举办宴会的场所就在写字楼相连的商业广场内。左立想,如果他现在赶过去,也许还能来得及劝覃望山放下手里的香槟杯。
这一周里,球球都住在他姑姑那边。左立偷得半日闲,本来是准备看电视打发时光,现下却坐不住了,站起来准备收拾屋子,把家里好好打扫一番。
左立向来知道覃望山是一个富有魅力的男性,在同性和异性眼里都是。但是因为他们之间发生过好多故事,一度让左立觉得覃望山是一个极度不适合恋爱的人。但他却忽视了这个人自我调整和适应的能力也很强,他太聪明了,很懂得如何达成目的。
左立心不在焉地打扫着,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这个时间点上门的只能是物业,左立打开门,缓缓抬眼看门外的人,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个前一秒钟还出现在会场照片上的男人,此刻竟然站在了自己家门口。卡其色风衣款薄呢外套里面,是他在会场上讲话时穿的那套西装。外套的袖子卷起来了,露出底下西装的袖扣。
覃望山左手捧着一个陶泥花盆,笑盈盈地看着他。
左立惊讶,覃望山就解释说:“我发完言就过来了。那种场合我现在待不久,毕竟我还是大病初愈,有特权。”
左立心道你也知道你是大病初愈,还敢喝香槟。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问:“你过来干什么?”
覃望山举了举手里的花盆说:“上次我看见那两位亲亲热热在一起,觉得它太孤单了,想把它送过来,和老朋友团聚。”
从覃望山家搬走的时候,左立带走了发财树和多肉,唯独留下了那盆球根海棠。覃望山说的是花,指的还有他自己,所以左立故意把脸一板,都没有仔细打量就说:“这不是原来那一盆,太明显了。”
覃望山只好说:“你走了之后,原来那盆就被我养死了。这是我从同一个老板那里买的,他说是它们是一个妈生的。”
“那也不是同一盆。”左立摇头。
覃望山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左立说:“我念旧。”
覃望山笑了:“那正好。花是新的,人是旧的。”
左立觉得嘴皮子功夫上赢不过覃望山,抬脚就往里走。覃望山理解为邀请的意思,他在玄关脱掉鞋,看见鞋柜下方摆着一双灰色的新拖鞋,自作主张拿来穿上,长短大小刚刚好。
左立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人,走到阳台上才接。
打电话的人是陈哲,他的声音很大也兴奋,像喝过酒:“诶,小助理,你和你叔叔……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啊?”
左立看了一眼站在客厅里的覃望山,伸手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他压低声音问陈哲:“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陈哲说:“小助理,我突然有点get到你叔叔的帅了,怪不得你喜欢他这个直男这么多年。你们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左立并不想回应陈哲强烈的八卦之心。他想了想,轻描淡写地回答:“就那样呗。”
陈哲啧了两声,说:“我今天来参加覃律师他们事务所的开业典礼了,你是没看见他在台上发言那个风骚的样子……那个腿、那个腰身,他在床上应该很猛吧?”
左立不想跟陈哲讨论这个,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哲大着舌头:“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到底怎么样了?要是你没戏,我可就要上了,这么好的男人,不能光便宜那些女的呀。”
陈哲嗓门太大,左立连忙捂住听筒,斜着眼往室内瞧。覃望山已经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帮他接着收拾地上乱七八糟的玩具和拼图。
左立感觉脑子转不过来。陈哲还在电话里咋咋呼呼地吵着,范贤增死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像小孩子。左立猜测有几分可能是陈哲在跟覃望山打配合,但又觉得陈哲这个人天马行空的不着调,覃望山应该不可能和他联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