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太孬了,快想想之前背诵的开场白是什么来着,第一印象不能太糟。
然而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许多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好像嘴上安装了阀门,此时被人用锁头紧紧锁住。
白晏丞手中拎着行李箱走在他前面,凉拖踩在灰色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响,这声音牵动着他的心跳。
他偷偷摸了一下碰碰乱跳的小心脏。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他如愿以偿的见到白晏丞了,穿着居家服没架子的白晏丞,近距离欣赏了神仙容貌,对方还冲他微笑,邀请他进屋,还帮他拉行李箱
他乖乖跟在男人身后,盯着那只拉着行李箱的手,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这双手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这么秀气,这是男人该有的手吗?
“还没有正式介绍。”
白晏丞将行李箱拖到次卧门口,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撞上青年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欣喜神色,他不以为意地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微怔,很快找回思绪,瞬间做出乖巧姿态,好声好气地回道:“白博士,您好,我叫宿星野,星星的星,野火的野,来自美丽的东方之星a市,家里五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我是独生子,今年二十岁,身高一八零,s市工业大学工程力学的大二学生,我是严教授的姨夫爷啊!不对,他是我的姨夫爷!”
白晏丞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微笑点头,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做介绍念户口本的,就差把身份证号码也念出来了。
这位叫宿星野的师弟真规矩,又乖又嫩,他刚才竟然觉得小朋友不服管,看来是他的错觉,果然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其实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叫白晏丞,严教授是我的硕导。”他尽量放缓语调同对方聊天,想让拘谨的气氛稍稍松懈一些。
小师弟的神色却更紧张了,颧骨位置覆一层薄薄的红晕,两只手不安地握在一起摩挲,轻声细语道:“嗯嗯我知道,姨夫爷经常提起您,您是他的骄傲。”
“替我谢谢你的姨夫爷,”白晏丞半开玩笑半认真,发觉宿星野脸上的红晕加深,他不免叹口气,猜测是被外面的毒太阳晒久了,“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呢,等了那么久。”
“没关系的,”宿星野连连摆手,“我知道白博士很忙。”
白晏丞低头打量自己一身的行头,无声地笑了笑,转身推开次卧的门,轻声说句:“我一点也不忙。”
“啊?”宿星野陷入懵懂状态,弧线精致的嘴唇微微开合,又长又翘的睫毛小扇子一样扇了两下,看着怪可爱的。
“进来吧。”白晏丞将手里的行李箱立在卧室的墙角,对宿星野笑着说,“你住这间卧室,小是小了点,东西还算齐全,希望你别嫌弃。”
“怎么会呢,谢谢白博士肯收留我。”宿星野露出一个羞涩又不失乖巧的笑容,刚才确实被太阳晒得火烧屁股,鬓角渗出一层薄汗,他用手抓了抓脖颈,怯怯地看着白晏丞。
他抓脖颈的动作不小心把藏在体桖里的长头发带出来几绺,他有一头学生专属的黑色短发,只是后枕部有一截养了好几年的长发没舍得剪掉,被他藏在后面贴着背部懒洋洋地散着。
现下翘出来几绺,出现在男孩子的肩头上特别显眼,瞬间吸引了白晏丞的注意力,让他联想到前段时间在酒吧见过的玩贝斯的蓝小辫。
蓝小辫是白晏丞在心里给人起的外号,他这人坏毛病特别多,显山不漏水。
蓝小辫和宿星野都有长头发,颜色和性格以及所做的事却完全相悖。
宿星野很快发现自己的长发暴露,脑子一热,拽住一缕用力扯下来几根,紧张的情绪已然盖过疼痛,一心想解释清楚:“那个家里让留头发,爸爸妈妈逼迫我,有说法”
这番扯头发的操作让白晏丞无法理解,真想问问他难道不疼吗?
别说白晏丞不理解,当事人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激动就扯头发,反正在面对白晏丞的时候,他没办法做到与平常一样自如,这是生理反应,心理没办法控制。
为了防止他继续无缘无故扯头发,白晏丞露出温柔的笑意,善解人意道:“我家乡也有类似的说法,亲戚家的小孩有几个留长发,还编成了小辫子,很有个性。”
不管这话真心还是假意,都足以让宿星野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十分钟,白晏丞带领新室友在八十平米的房子里转了一圈,介绍房屋设计和共用区域。
宿星野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异常沉默乖巧,对于他说了些什么,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因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于相近。宿星野恍若身在梦中,只要自己稍微再往前迈半步,整个人就能撞到白晏丞的后背。